原來她叫芸娘。
蘇景天細品了口茶，悠悠道：“無妨。”
“芸娘跟我的一位故人很像，不是模樣像，是給人的感覺很像。”
莫言的心猛的一跳，不動聲色問：“那，現在景王爺那位故人何在呢？”
蘇景天的眼中閃過一絲沉痛：“已經不在人間，她殉身之處，當時距我不過百裏，卻沒想到就這麼天人永隔。”
莫言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卻又隱隱的有些失望：“真是抱歉，挑起了王爺的傷心事。”
蘇景天又笑笑道：“無妨。”
那樣黑暗痛苦的日子都已經過去，現在隻是提起，再痛也痛不過以往。
兩人相對著喝茶，一時無話，空氣中倒有些許的尷尬。
夕陽西下，很快就到了關城門的時間，莫言剛想開口告辭，蘇景天已經先開口：“芸娘今日可還出城？”
莫言老實的回答：“不出。”
蘇景天臉色更加柔和了一點：“可找到下榻的地方了？”
“不曾，不過我打算找間幹淨的客棧住下來。”這是真話，她本來是想一進城就找客棧的，卻沒想到被蘇景天邀來喝了一下午的茶。
功景天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一個姑娘家住客棧不太方便，如果不嫌棄的話，我有一處閑置的宅子，可借給芸娘暫住。”
莫言一聽，知道蘇景天潛意識中還是把自己當成七年前無依無靠的那個小女孩了，當下婉轉的拒絕道：“芸娘自小走南闖北，已經習慣住客棧了，謝景王爺的好意。”
蘇景天也覺得突然邀請別人住自己的宅子有些唐突了，而且看莫言雖然衣著打扮樸素，但衣裳的料子卻是極好，還有那匹白馬，一看就不是凡品，於是笑笑道：“京都的治安還算穩定，但晚上六鼓過後就要宵禁了，近來京都外來人多，客棧不太好找，還是我陪你去比較穩妥。”
莫言想了一下，找不出拒絕的理由，於是在蘇景天的陪同下找到了一間環境尚可的客棧，蘇景天所言非虛，街上那排客棧間間爆滿，如果不是景王爺出麵的話，莫言今晚真得睡屋頂或蹲橋底了。
蘇景天把莫言送到客棧，走出幾步後又折了回來，“宵禁的時間快到了，沒事的話盡量不要出客棧，最近罰得比較嚴，如果真有事的話可帶此物到王府找我。”
說罷從腰間取下一紅玉腰牌，塞到莫言手裏，真摯道：“我對芸娘一見如故，視為知己，請芸娘不要與我過於客氣。”
莫言低垂著眼瞼，拇指撫過腰牌上突起的花紋，低啞著嗓音道：“芸娘謝過景王爺。”
蘇景天微不可聞的輕歎一聲，告辭走了。
莫言手裏握著那塊玉牌，心內五味雜陳，如有千鈞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