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一幢別墅前停了下來,在車燈的照耀下能隱約看見建築物周圍白色的柵欄。回來的路上一直是杞在開車。車子熄火了之後,周圍靜得出奇,我和杞的呼吸聲清晰可聞。銀白色的車體全然不見一點兒金屬光澤,車子已經跟周圍的暮色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下得車來周圍的冷氣迫不及待地襲上身來,我不禁打了個哆嗦。杞已經開步朝門走了過去,我緊隨其後。
進得一樓客廳,裏邊的裝飾可以用華麗來形容。看著杞一身淡雅的打扮,很難想象她會把客廳裝飾得如此華麗。一派西洋古典。雍容華貴的水晶燈散發的耀眼奪目的光芒,通體晶瑩的串串墜飾讓整個房間如同白晝。入廳口豎起兩根豪華的羅馬柱,牆麵上漆有淡黃色的優質乳膠漆,暗紫色的木質地板。門窗上半部分都是圓弧形,並用帶有花紋的石膏線勾邊,旁邊還放著幾盆盆栽植物。深色的楓木家具,色彩鮮豔的布藝沙發無不彰顯著華麗。其中也不乏精美的油畫,製作精良的雕塑工藝品。我環顧四周細細打量整個大廳。
“先坐,我去衝杯咖啡。”杞脫下衣服扔在沙發上說。
說完便朝裏邊走去。我邊打量房間邊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柔軟的沙發讓渾身不舒服。亮麗的燈光讓一切都無處藏匿,反而讓我有種被窺視的不適。不一會兒杞便走了出來,手裏端著兩杯咖啡。
“沒加糖,習慣麼?”杞說著在我旁邊坐了下來。她裏邊穿一件淡藍色的開司米開領薄毛衣,白色襯衣的領子摟在外邊。下身著乳白色的緊身褲。
“隨便。”
“聽聽音樂可好?”杞把頭轉向我說。
“不想,淩霄留下的唱片也沒帶過來,要是帶過來倒可以一起再聽聽。”
說完我靜靜地看著杞的臉,期待著有什麼變化,然而什麼也沒。杞好像坐立不安的樣子,一會兒看看自己整齊地放在膝上的雙手,一會兒看看我。
“房子不錯啊。”我沒話找話。
“是嗎?就一個人周末過來住住,沒其他人知道。父母也不知道,朋友也不知道——也沒什麼朋友。平常倒是有個人幫忙打掃。”說完杞好像釋然似的朝我露出一個微笑。就一個人也不常住,要這麼華麗的別墅幹嗎。不過隻是在心裏想想,沒說出口。
“一個人住這麼大一房子不怕麼?怎麼說呢?有沒有覺得寂寞?”說完這句話我就覺得問的好像不是很合適,於是朝杞看了眼。
“那倒沒覺得。偶爾讓自己跟這個世界隔離罷了。知道我為什麼要把房間裝修的這麼華麗麼?有時候想想吧,這東西能時刻提醒自己的存在,就是說我是通過這種方式來查看自己。”
“或許。”
又是沉默。
“說說你自己吧?這幾年。”杞打破沉默。
“我?”我頓了頓,“你走後大概三年吧,結婚了,我們彼此相愛。然後就是做著可有可無的工作,前段時間剛離婚。”
短短的幾句話我感覺說了好長時間。說完我又靜靜地看著杞。杞沉默了會兒,像是在考慮我說的話。
“為什麼離婚呢?”說完她喝了口咖啡。
“為什麼呢?不是很清楚啊。”說完我歎了口氣。
杞再沒問什麼,隻是盯著自己的雙手一個勁兒地看。一陣空疏感鋪天蓋地地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