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思緒並沒有阻擋馬蹄的飛馳,越過那最後的客棧,無人的荒野之道,何時才能遇到下一個安棲之所,對於沒有太多的閱曆的少年來說,的確是一個未知的問題,但他也不去考慮這些無關痛癢的無聊問題,因為在他內心,沒什麼能取代嗜血的欲望。
度過那片無人的荒野,一陣寒風吹來,馬的腳步雖累了,卻更緊了,就連這寒風也加緊了逃離的腳步。而少年卻是逆著寒風逃離的方向而去的。在無盡的荒野的盡頭是一條冰冷的小河,河水就像一隻被捆綁了雙手的少年動彈不得,這寒冬變成了劊子手,就像注定有一個人要綁著少年讓他最終窒息一樣囚禁著這小河。對於無影馬,結了冰的河算不了什麼阻礙,畢竟它經曆的血雨比這河水要洶湧的多。隻是輕輕一躍,就到了河的對岸,隻是,馬的腳步瞬間停了奔跑,再也不願前行。少年布滿血絲的雙眼防備的環視四周,手中的馬鞭不停地抽打著,發出震耳的響聲,但那馬就是在原地不停地轉著,畢竟是靈性的坐騎,畢竟是經曆過血戰、刀雨的絕世馬。此刻為何會停留少年雖不解,但還是格外的小心起來。畢竟自己仇未報,怎能死而瞑目呢?
就在少年與馬僵持間,一聲吼聲震響這無盡的荒野,而身後的一片枯木後晃動的影子,少年的嘴角笑了。下馬,抽斧,飛身躍起,到斧頭落地也不過瞬間,但那聲響徹曠野的響聲再也不會響起了。少年走過去,從腳下這隻眉間王字模樣的大獸——老虎身上拾起那把不留血跡的斧子。然後飲一口虎的熱血,雖然胃中不停地翻滾著,但少年還是強硬的咽了下去。然後輕輕擦去那嘴角的還未凝固的血。
那馬此刻不但沒有平靜,反而更加地狂暴起來,對於它,空氣中的血腥味讓它如此的興奮,如此的著迷,誰也無法知道曾經它經曆了什麼,或許隻有曾經的馬背上的那個人知道吧。他的躁動,讓少年也興奮起來,飛身上馬,鞭聲一響,塵土還未落定,少年已消失在亂木叢中。叢林中斷續的鴉啼,讓人內心不免多了幾分不安。
穿越那叢林之後已到了黃昏,當天邊的月亮再也沒有出來後,天空飄起了雪。遠處微亮的幾處燈火,讓少年立刻感到了兩日奔波的勞累,而無影馬應該更加的需要休息了吧。不禁拍了拍馬臀,不一會兒那燈火已來到眼前。在這荒野竟然還有幾戶人家,少年不禁吃驚不少。但身心的勞累使他已沒了力氣再趕著夜色前行,來到第一家門前,輕聲叩門,戶內便聽見腳步聲漸近,伴隨著腳步聲是一聲老者的呼聲:“誰呀?是化公子嗎?有什麼事要這麼晚說呀,明天不行嗎?”聽到院內的老者滄桑的聲音,少年不禁疑惑起來:誰會在這荒野居住?老者是誰?化公子又是誰?一連串的疑問無從知曉,但卻深深吸引著少年的狂躁的心。
“吱呀”一聲,沉重的木屐門打開了。隻見出來的老者白須飄飄,手拄著雕木拐杖,衣著淩亂卻很幹淨,慈祥的麵孔上掛著一絲疑惑。少年慌忙解釋說:“老人家打攪了,我向杭州趕路,途經此地,在這荒野沒個落腳之所,恰見這裏幾星燈明,若是方便,能否借宿一宿?”正在這時,屋內傳來一婦人之聲:“老頭子,是誰呀?”那長者慌忙回答:“是一過路的,想借宿一宿。”聽到老者慌忙的聲音,少年不禁輕笑了一聲,心想:這老頭好似畏懼那婦人一樣,在這男尊女卑的時代,的確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但少年怎會懷疑自己呢?正想著老婦人已蹣跚著走出來,在長者手中昏暗的燈光下老婦人嘴角模糊的梅花印記讓少年似乎想到了什麼。而正在少年思索之間,婦人蹣跚的腳步瞬刻輕盈起來。頭上的簪子鋒利的光芒,在少年還未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間,已刺到少年的肩旁,少年隻有縱身躲閃,但還是被劃破了肩膀。老婦人看沒有刺中要害,腳尖一點,飛身側身,發簪再次向少年刺來,而此時那老者似乎也明白了什麼,臉上再也沒有了慈祥,手中的雕木拐杖在老者躍起手中狠命的向少年砸去,此刻少年還是沒有招架的餘地,躲避中還是雕木拐杖中還是被老婦人的發簪再次刺傷。“我和你們無冤無仇,為何殺我?”少年狂暴的怒吼道。“你不必知道,也沒機會知道了,因為死人是不會開口去問問題的。”老婦人冷冷道。傷口上流出來的熱血,讓少年瘋狂了,抽出斧頭,向著雕木拐杖狠狠劈去。就在斧頭接觸拐杖的刹那間,老者手腕一抖,隻見三根耀眼的銀針不知從拐杖上何處飛出,直刺向少年的眉間,而少年此刻也慌了手腳,忙抽斧去擋,斧頭從麵前揮過,三根銀針被齊刷刷的砍斷。這讓老婦人和長者都吃了一驚,少年也吃了一驚,沒想到這把母親用來劈柴的斧頭竟有如此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