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逃離天堂(1 / 3)

第一章逃離天堂

——在他看來,也許城府的最高境界就是不設城府

方良跌跪在地上,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那畫皮包裹,黃金書側滑露出的一角流溢著誘人的毫光。深色包裹上暗黑中透著血色的淩亂字跡,卻讓我脊背上冷汗大冒、胃部厄流上湧:這髒汙的包裹皮盡然是一張人皮血書!

上麵掇滿惡毒的字眼,陰冷的恐懼驅使著方良努力地辨認那因久不見天日而漸漸模糊的藏文。如果這是一個咒詛,那麼我這個受詛咒之人總是會有耐心將它讀完的。方良頭皮發麻地想到。

黃金書的誘人暖光卻總是讓人心神不寧。記憶中血字的冰冷最終被黃金炙熱所吞噬,完整的記憶洶湧決堤,零亂碎片充塞而至。

方良頭痛醒來,掙紮著坐起身。在夢中反複出現的古怪包裹,此刻正老實地躺在我的懷裏。

徙步深入藏北無人區七十公裏以上,還不知在此沉睡了多久,虛弱的蘇拉疲憊地躺在我身旁,怎麼看來這都是無異於自殺的愚蠢舉動。

突然背後哇地一聲,撲棱棱地飛起一隻碩大黑鳥,嚇得我魂不守舍,一貓身操起一塊有尖銳棱角的花岩在手,和它對恃起來,看它那樣子也被我嚇得不輕。

方良心思這黑鳥也怪了,停在自己七八步開外,賊頭賊腦地側邁著步子打量自己,還成精了不是?

方良晃了晃蘇拉,給她指了指那一點也不怕人的怪物,蘇拉睜大睡眼坐起身。

她緊張道:“這是一種食腐類大烏鴉,是地球上智商最高的鳥類之一,它應該是把我們當成了死屍。”

方良試著它揮手作怪動作驅趕它:“我都詐屍了還不走!要是智商高的話要就飛和沒影了,這隻笨鳥!”

他摸了摸肚子咽了咽唾沫瞪了那鳥一眼,故作興奮道:“要不咱們裝死把它捉來烤乳鴉!”

蘇拉尖叫一聲掙紮著站了起來,瞪著他:“方良!它可是食腐的鳥!如果它判斷我們是死屍的話,就會招集大量同夥組團刷我們,在成百上千隻強盜鴉瘋狂的魔爪下,我們就會成真得死屍!”

方良咽了口唾沫故作輕鬆道:“那這的確是個很瘋狂的想法,不過它看起來真的很美味的樣子。”

令他汗毛倒豎的是當方良說完這句話後,黑鳥竟然停了下來,惡狠狠的眼神裏閃過一絲驚慌,猛地向後跳了一步。

“它能聽懂我說的話?!”方良表情誇張地扭過頭在蘇拉耳邊小聲地問道。

“理論上絕對可能!”

“要知道你所麵對得是這個星球上最聰明的鳥,同時也是世界上最瘋狂的鳥,殺人烏的案例在各地屢見報導。”

聽完蘇拉的話,方良不動聲色地又撿起了石頭,一躍而起,左右開弓一陣石頭炮轟,它驚跳飛起亂羽橫飄,落荒而逃,在遠處盤旋聒噪。

蘇拉在一旁掩口譏笑:“它在咒罵你呢。”

它既然能聽懂人話,我又聽不懂鳥語,跟它對罵我可不吃虧,如果蘇拉不在一旁給這惡鳥當翻譯的話。方良想到。

便對它一陣狂喊:“我要吃烤鴉、燒鴉、炸鴉、燉鴉……”才幹休。

蘇拉突然止住了笑聲,幽幽地對他說:“完啦!這可是一種報複心極強的鳥。”

方良收起心思:人們常言藏地‘烏鴉大如鷹,鼫鼠亂如麻。’再深入走下去,不知道還會遇上什麼怪胎。

自己之所以會冒死深入無人區幹這種我自己也毫無把握的事,就是為了賭馬修戴維斯會低估我的膽量。為了懷中的包裹,多費腳程跑路我也在所不辭。現在應該早就超出馬修戴維斯能追逃的範圍。

於是方良選取了從東北折回的路線,走了近一個小時,該死的賊鳥真的是一路跟了過來。

而且發現它們的膽量與數量成正比正在急劇上升,要命的是它們的空中打擊已經讓方良的外套塗上了一層白色的“鳥憤”。

隻好將外套脫下來,將裏料割下包住頭,就這空兒,幾隻膽大已經把持不住憤怒情緒在他的頭上狠狠地啄下,方良如遭棍擊,要不是有衝鋒衣的裏料護住,估計當場就血崩了。

頓時怒火攻上心頭,方良一把抓住這喪命閻羅,蘇拉臉色驚變,不及會意,方良已把它摔向亂石灘,噗地一聲如摔爛泥,毛血飛濺已是不活。

望著蘇拉柳顏失色,方良才明白犯了錯,可已經後悔不及!遂拉起她奪路狂奔,隻有少數幾隻在他們頭頂上窮追不舍,

回頭一看,上百隻烏鴉對我的外套進行瘋狂的報複,就像蒼蠅一樣瘋搶一頓饕餮盛宴,黑羽淩空就如死神在怪誕地舞蹈,方良失魂而逃。

希望那件衝鋒衣的料子夠結實,能替我擋一陣子,我不敢想像我落到他們手裏會有什麼下場。一口氣跑子兩裏地開外,稍微平靜一會兒,後麵又躁聲大作。

蘇拉和自己對視一眼,可以想像雙方眼中的狼狽,再這樣下去,不是被這邦扁毛畜牲給啄死就是得累死。

方良向蘇拉使了個眼神:我們分開跑。這些扁毛畜牲都是衝我來的,轉身開拔的我被蘇拉拉住,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個四爪朝天,“方良,快看!”

一隊六輛清一色的陸巡車隊,煙塵滾滾地從西邊駛來,方良心思:完了,抓我回去也用不著這般興師動眾吧!?

摸摸懷中的包裹,比起要去見馬修戴維斯那夥美國佬,方良覺得還是天上那幫黑兄弟會親切人道些。而蘇拉正手舞足蹈地向車隊示意。

可能是發覺上當了,那件衝鋒衣撕著不足以泄眾鳥憤,數百隻殺人烏集結起來攻勢不減向我壓來,揮舞著不知何時已手的半截枯樹根,我且戰且退,手上仍被狠狠地啄得皮開肉綻。

“噠噠噠”半自動步槍清脆的連射,在自己頭頂上撕開了瘋鳥的俯衝集陣。我的壓力頓減。

一口粗豪的河北腔咆哮道:“何大拿!誰拓麻地讓你開槍了?”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怒不可揭地將頭伸出副駕駛室,也不看我,向後一擺頭:上車!

後麵的車門半開,我推著蘇拉先上,就勢也鑽了進去。

車門剛關上,幾隻不知死活的瘋鳥就像附骨之蛆似地後腳貼上,肉餅似地貼在了車窗上,粉血淋漓。

車內三排座椅前排是司機和河北腔兩人,後排還醒著兩人,動也沒動一下,隻覺得車內煙味夾雜著土腥味直能讓人炸了肺。

蘇拉看到我手上的傷口驚呼起來。我示意她並無大礙。河北腔通過後視鏡在打量著我倆:“後座內有衛生包。那鳥毒在嘴上,得消炎!”

從後排“撲通”扔過來一隻滿是灰塵的塑料箱,蘇拉拾起來給我簡單包紮了一番。

感覺河北腔還是一個不錯的人,盡管他給人冷冷的感覺。我對他說了聲謝謝,隨便問了一下這是要一到哪裏去。好歹也要讓我們搭一程車。

河北腔倒是笑了笑:不用謝!這事我一個人也作不了主,有什麼要求你最好是要跟我們老板說。然後他用車隊的步話機呼電台。

車隊向東行駛大約40分鍾上終於找到了一條便道,路況有些改善,車隊一字停在一條小河旁,大家都下車,司機忙著加水。

一個帶墨鏡的幹練的年輕人走過來,敲了敲車門,河北腔扭過頭對我說:“你倆跟著他過去,我們老板有話問你。”

臉麵一看挻正派的哥們,渾身有股利索勁,那精氣神一看就知道是當過兵的,我朝他微微一笑意求多關照,他禮節性地點了點頭。

我心思:幹這行,真可惜了!我臉上一直掛著笑意。

看到蘇拉是個外國人,他有些出乎意料,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他的眉頭還是不自覺地動了動。

十幾步之外,我就判斷車前站著位那們白淨直挻的中年人就是車隊的老板,手中捉煙,遠看平易算不上有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