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朱達昌剛好與父親朱屠夫結束通話,家葉蕭正盯著牆壁上的全家福發呆,他於是就說:“蕭哥,據說這張照片是我滿月時爺爺、爸媽和我一起拍的呢,不過好幾年前我爺爺和媽媽都去世了。”
葉蕭怔怔地盯著照片上的朱屠夫,心中百感交集,聽了朱達昌的話,他忍不住苦澀一笑,說:“你父親應該常年在外打工吧?”
“啊?”
朱達昌驚呆了,說話的語氣也變得莫名緊張起來:“你……你怎麼知道的?”
在朱達昌的記憶裏,父朱屠夫確實一年到頭都在外地打工,逢年過節也未必會回家一次,就連他的媽媽和爺爺相繼去世父親也都沒有回來。
朱達昌雖然有什麼事都喜歡告訴葉蕭,但他記得很清楚,這件事他絕沒有告訴過葉蕭。
“我猜的!”
葉蕭這時候已經重新坐回了沙發上,麵前的桌子上擺著他和朱達昌之前買來的酒,五十六度的二鍋頭。
用牙齒咬開酒瓶蓋子後,葉蕭再無二話,仰脖子就開始喝。
“咕咚……咕咚咕咚……”
在朱達昌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隻轉眼間的功夫,一整瓶的二鍋頭已經被他喝了個底朝天。
再次看向牆壁上那張全家福時,他的雙目已經隱隱泛紅,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悲痛。
朱達昌雖然不明所以,但卻能夠感覺到葉蕭的情緒不對,於是就趕緊陪葉蕭說話,他說:“蕭哥,你真是太厲害了,猜都能猜到我父親以前是一個經常好幾年不回一次家的打工仔!”
“嗬嗬……”
葉蕭再度苦澀一笑,隨即又打開了一瓶二鍋頭開始喝。
他這一次喝得很溫柔,很有點淺嚐輒止的意思,每一口都是輕抿,仿佛辛辣的二鍋頭是瓊漿玉液一般。
良久,他突然又問朱達昌:“你父親最近一次回來應該是一年前,是嗎?”
“蕭哥,你……”
朱達昌再次震驚了,因為他的父親確實是一年前回來的,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出去過,然後就在小區樓下不遠處的菜市場做了殺豬的屠夫。
這下子,朱達昌就算是傻子也猜到什麼了,他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問葉蕭:“蕭哥,你是不是認識我爸啊?”
葉蕭不答反問,語氣更加苦澀:“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父親第二次回來應該是三年前,當時他是因為得知你爺爺去世的消息後才趕回來的,是嗎?”
“是……是啊!”
朱達昌已經震驚得不能思考了,他唯有機械一般點頭:“我爺爺是四年前去世的,我父親回來的時候爺爺都已經在好心的鄰裏以及居委會的幫助下安葬……”
朱達昌後麵說了什麼葉蕭沒有聽到,他隻是呆呆地盯著牆壁上那張全家福。
十八年前的朱屠夫像極了現在的朱達昌,但是更胖、更壯。
他口中輕聲呢喃:“孤墳,我的兄弟,原來你在這裏!”
“吱呀……”
老舊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手裏擰著好大一塊豬肉的中年男人映入葉蕭的眼簾。
緊接著,咣當一聲,肥胖如肉盾、強壯如蠻牛的中年男人手中擰著的那塊豬肉掉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拐杖自中年男人的腋下落下,左腿褲腳空空如也的中年男人因為站立不穩,一下子就摔倒了。
這一刻,中年男人熱淚盈眶、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