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因為那個男人站著,所以鏡中隻能倒映出那個男人的身體。一身素色和服,身上披套著一件羽織,男人的手非常的冰,冰得這樣的因為他的碰觸,寒氣都能動得張玲下意識打了哆嗦。因了這突然出現在房中的男人,張玲整個身子都僵了。
幻覺?
一開始她也盼期著,這不過是自己的幻覺,然而當這個男人的手觸碰到她的麵頰,那冰涼的感覺直接滲入皮膚時,張玲知道,這並非自己的幻覺。
男人的手,一下一下輕輕滑觸著張玲的臉,就好像在撫觸著這個世上最精美的綢緞。也是這樣輕輕的碰觸之下,張玲聽到身後的男人喃聲道:“枝紗,我的枝紗,不管什麼時候看,你都是如此的美麗,叫人無法克製的陷入其中。”
枝紗,身後的那個男人此時觸碰著她的臉,卻喚著一個她從未聽過的名字。因為男人這一聲傳入耳中的輕喃,張玲想要回應,她想要告訴這個男人,自己不是枝紗,她根本不認識他口中的那個枝紗。
明明想要開口,明明想要告訴這個男人,她不是他口中喃到的那個枝紗,可是男人掌心的撫觸,那寒得直接入了骨的觸碰卻鎖封住了張玲的嗓音,叫她不出話來。不出話來,不隻是因為男人的碰觸過於的冰涼,涼得身子都了僵,最重要的是在聽了這個男人的低喃後,張玲突然現,這個男人的聲音。
她聽過。
就在那個夢中,暑期曾經的那個夢裏,當時在她的夢境中詢問她是否願意蛻下那張醜陋的臉,那個聲音,就是此刻站在她的身後,這個男人的聲音。
一模一樣的語調,一模一樣的聲色,曾經出現在她夢中的那個男人,此刻竟然活生生的站在她的身後。撫觸她的麵頰,喃道著她聽不清明的話。
男人的輕喃,帶著世上最濃的戀情,就好像此時在他麵前的並不是張玲,而是他這一生最心愛的女人。
輕輕的觸碰,每一下都極富溫柔。在這一下又一下溫柔的撫碰中,那個男人突然俯下身,在她耳邊詢道:“姐,不知這一張臉,你是否滿意。”
本來的喃道以及撫觸,就足夠叫張玲寒顫了身,沒想到那一下一下的撫觸後,這個男人會突然下俯身子,在她耳邊道喃這一句詢。突然的喃詢,叫張玲的身子更僵了,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此時一種難言的恐慌直接從心底的最深處衝溢湧出。
恐懼。
不出緣由的恐懼。
因為這一份恐懼,張玲的聲音被鎖得更死了。鎖封的嗓音,話自然不出口,不過對於這個男人而言,張玲是否能回話於他而言並不重要,仍舊靠俯貼在張玲耳邊,男人輕聲道。
“這一張臉,姐自然滿意,對不對,畢竟這可是枝紗的臉呢。我的枝紗,是這個世上最美的女人,曾經擁有過枝紗的臉,對於姐而言,應該也夠了。姐當初過隻要能蛻換掉那種醜陋不堪的臉,不管付出什麼都心甘情願。如今我的枝紗替姐辦到了,姐是不是也該回報我的枝紗?”
喃道的話,話雖輕柔,事實上卻是死神的通言,湊俯到張玲耳邊,男人的唇最後落觸到張玲的頸部。唇瓣落觸,張玲的身體瞬間觸僵,前一刻還鮮活的女孩,下一刻整個人竟然瞬間枯幹。像是血液在那一瞬被人抽幹一般,整個身體繼續扁癟下去,當張玲的身體扁癟得仿佛風幹的臘肉,男人的唇也離開了。
離開頸部的唇,舌尖微舔,就在舌尖舔滑後,男人消失了。
男人消失後,房中的血腥也隨之散去,隻剩下血枯之後倒在屋中慘死的張玲。張玲的最後一刻,見過那張蛻至到極致容貌的,隻有她一人,如果當時安德魯或者陰歌在她身邊,恐怕見到她那張雕刻至完美的臉時,他們都會露了驚詫。
因為那一張臉,就在最後的那一刻,張玲的那一張臉同之前慘死的學生殘留血液中提取出的細胞切圖,那些一顰一笑極致詭異的人麵細胞。
與那些詭異的臉。
一般無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