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使命叫做結婚。
熱戀的情人承諾會相愛一輩子。
他們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隻不過婚後才發覺自己不是羅密歐,她也不再是過去的朱麗葉。他們共同的目的很簡單,也很單純,隻是為了愛而去愛,對他們來說戀愛是他們最終的結果,別的他們一無所有。而當他們迫於“戀愛→結婚”的方程去結婚,一瞬間,愛的使命完成了,完美變成了瑕疵,而斑斑點點的瑕疵在平日裏漸漸地擴散。使男人忘卻了他們為什麼曾經去愛她們,他們有時也茫然為什麼曾經將如此大的缺點看做獨特的品位,這時他們才會體會到他們的不成熟。因為生活就是生活,不依靠單純、美好的戀愛而活著。思考下去,男人們會越發地討厭自己的無能,自卑感就像無藥可救的惡性腫瘤,逐漸擴散開去。越是無能,越是自卑,他們就越要挑三揀四,尋出不再愛她的理由,以便愈加顯示他們的無能;他們就越想把自己的無能與自卑以某種形式轉化為憤怒落於妻子的頭上,就像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就是在他們越是要這樣,越是要那樣的時候,他們可能會從越發顯示他們無能的行為中得到刺激。
戀愛的人必須是溫柔的,必須嗲聲嗲氣地把自己“未來”的每一件事詳詳細細的、不厭其煩且樂此不疲地解釋清楚,而婚後所要而對的是以令人驚訝的速度從溫柔轉變到另一個她,不再溫柔、不再柔聲細語,也不再那麼耐心傾聽。是你女友時,她希望成為你的港灣,天天期盼著你的心靈在此停泊;是你老婆時,她會將港灣填平,築起堡壘,那便是你們的家,你必須站著,不能趴下;你必須留守,有能力保衛你們的家。她希望你是一根擎天柱,不再隻是一艘船,把天地給我撐實,以便她去夏威夷度假的時候,天不會由於你的過失塌下來。為此你不再需要傾聽,因為你是一個男人,一個丈夫。有時,在酒吧吧台上對著啤酒傾訴可能比回家對著老婆傾訴更管用。於是男人們學會了喝酒、抽煙、打麻將牌。泡完酒吧,時常被人攙回家,再吐個一馬路,你明知會被罵得狗血淋頭,可你還要回去,因為那是你的家啊!如你所想,很自然地當你的妻子發現你身上濃重的酒氣和煙味蓋過了家裏新買的空氣清新劑的香味時,您能獲得她不帶一絲溫柔的嘮叨,雖然抹著厚厚的粉,卻仍能顯出醬色的臉。這樣迫使你在第二天不得不再回到你的吧台上,去喝你們的酒,去抽你們的煙,以便使昨日的不快升騰為青灰的煙霧彌散在空氣裏,化做酒精充溢在你的血液中。
於是酒吧裏有了兩種男人,有了老婆的和沒有老婆的,他們都如此如此,或許打過蠟、上過光的吧台可以算作麵魔鏡,它可以照出男人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