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方氏紅暈還沒消下去的麵孔,祝大姐伸手拉住她一並往家裏走,“最近家裏沒什麼活計,我這人都是變得越發的容易感慨起來,以往總覺得大嫂不是個好相處的,可前段日子幫著娘照顧的時候,見大哥對她那般念情,我想來她對大哥應該也是真心實意的吧,隻可惜年紀輕輕的就沒了。”
“大姐也為這事兒傷心了不短的時日了,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但是咱們活著的就都還得往前看不是?”方氏見四下無人勸道,“大姐,不是我指摘什麼,隻是覺得如今你這年紀,完全可以再找一個來過日子的,何苦就為了原本的那個人,把自己一輩子都耽誤了進去?”
“他對我倒是還好,隻是我不願腆著臉繼續耗著,倒不如走了幹淨,至於以後……我現在是有留哥兒伴著,我自然也不會再做別的念想了。”祝大姐聽到提起以前的婚事,反倒是沒什麼愁容的模樣。
“罷了,也就是我多嘴,大姐隨便聽著就是了!”方氏見她自己都不在意,自然更不好說什麼。
時間很快就進了臘月裏,荷花跟著祝永鑫上城裏采買了一回年會,特意用自己平日裏省的銅板,買了兩盆水仙拿回家裏,擱在博榮的案頭,希望能幫他緩解一下備考的緊張。
小秀也十分的有心,自己給博榮做了一身兒袍子,又做了鞋子讓荷花一道帶回來,希望博榮去考試的時候能穿著她做的活計去,但是叮囑說不讓告訴博榮那是她做得,免得讓博榮更加的有壓力。
荷花回來把袍子和鞋子都交給方氏,把小秀的話學了一遍,聽得方氏唏噓不已,“小秀這孩子果然是個懂事的,雖說從小就沒了娘,但是鄭大夫可當真把她教得極好,也真是咱家博榮有福氣,能得了這麼個好閨女做媳婦。”說到這兒方氏一拍腦門道,“我是說我最近總覺得忘了什麼事情,開春兒等你大哥考完之後,就要開始張羅給他成親的事兒了,最近竟然硬生生的給忙忘了,我得先去跟你爹商議商議,咱們是在旁邊起一趟房子還是讓他們小倆口先住西廂房。”
“娘,我覺得還是在西廂房先住著吧,咱家最近兩年賺了點兒小錢兒,本來就已經惹得村裏人眼紅了,如今才蓋了房子沒多久又要起房子,難免不讓村裏的人在背後說閑話。”荷花聞言就說了自己的想法,“反正咱家現在住得綽綽有餘,博寧和栓子也都還小,不急著讓大哥他們搬出去。而且如今咱們也打算分家,若是他們單立門戶,也還是多有不便的。”
“你說的也有道理。”方氏聞言點頭道,“那就先這樣住著,反正西廂房的地方也寬敞,他們小倆口住著也挺合適。那我直接去找你大姑,參詳著去置辦財禮就是了。”
旱了大半年的天,終於在臘月二十八這天下了場大雪,齊家村整個被雪圍了個嚴嚴實實,光禿禿的樹枝上全都披上了雪白晶瑩的外衣,放眼看過去,目之所及都是亮堂堂、清淩淩的雪,讓人的心裏都覺得格外的亮堂,似乎把原本的憋悶和煩躁都一掃而光。
村兒的人都歡喜得不行,俗話說瑞雪兆豐年,如今在大年根兒下終於落了大雪,讓大家都對明年的日子越發的又了盼望和期待。村子裏的年味兒倒是越發的足了,家家戶戶都開始換桃符、掛燈籠、貼窗花,還有的人家心急難耐,臘月二十九就放起了炮竹。
祝家因為家裏年內有喪事,所以過年的時候不能出去走親訪友,隻能在家接待客人,所以出去初一初二忙碌了兩日,其餘的時候倒是少有的清靜,荷花坐在炕上跟芍藥學剪窗花,栓子昨晚玩兒的貪晚了這會兒午覺睡得正香,博榮坐在炕上的火盆邊兒正在看書。
祝永鑫和方氏都不識字,覺得隻要是捧著書本看就是用功,但荷花卻是清楚得很,博榮手裏捧著的根本就是本兒遊記,看了半晌覺得眼睛酸楚,放下手裏的書,躺在炕上捏著眉心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不看到書上這些詞句,哪裏敢想我朝的山河有如此壯觀雄奇,但看這些前人的字句,也終究不如能自己去走上一走,看上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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