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入冬頭雪(1 / 3)

齊家村今年的冬天似乎來得格外早,如今剛進十月,天就已經冷得幾乎伸不出手,喘氣兒都能瞧見雪白的嗬氣。

瞧著窗外一大片染了霜的地,荷花的心裏是格外地鬱悶。她以前從不知道古代的天氣會冷成這樣,估計是還沒開始全球變暖,這才剛是深秋就已經凍得她不想出屋。

想想穿越來到這兒兩個多月,除了名字土氣了些,但是家裏爹娘和氣、兄弟姊妹和睦,日子雖說清苦,可融融的親情時常讓她滿心歡喜,若是年年沒有這極冷的冬天,可就是完美多了。不過好在娘親方氏勤快,大人孩子的棉衣棉褲是一早就做好的,荷花也不管別人都還穿著夾衣,自個兒墊著凳子翻出棉衣,先套上暖和暖和再說吧!

“咕……”

荷花在屋裏折騰保暖的時候,方氏正挺著溜尖兒的肚子,端著簸箕在院兒裏喂雞,尋思著再過兩天要還這麼冷,就得把雞架子挪進屋裏去了,不然剛養了一年正等著下蛋的小雞兒,凍死一個都能讓她心疼得不行。

祝永鑫蹲在自家門檻子上抽旱煙,吧嗒好幾口才吐出個煙圈兒,在空氣中慢慢升騰消散,直到一袋煙抽完,他才在外頭墊腳的青石上磕磕煙袋鍋,看著方氏的肚子問:“上回娘給掐算的日子,就是這幾天吧?”

“我估摸著也差不多了。”方氏將簸箕裏最後一點兒雞食撒出去,把簸箕翻過來敲敲,伸手摸摸肚子,臉上露著笑意道,“撿了這麼多個孩子,就數這個乖巧,在肚子裏就老老實實的,出來怕也該是個懂事的,若是跟咱家荷花那麼乖巧才好。”

鄉下管生孩子叫做撿孩子,可能是覺得這樣說起來比較好養活,就跟起名叫狗剩、醜子差不多的意思,荷花頭一回聽到這話,還以為自個兒是這家撿回來的野孩子,如今卻已經習慣了此處的鄉音。

祝永鑫正說著話就覺得後脖子一涼,忙抬頭看去,早晨還響晴的天,還不到中午竟是飄起了零星的雪花。

北方冬天又長又冷,農活自然就沒得做,俗話說忙半年閑半年,從下雪到來年冬天的幾個月,各家基本都是在家裏貓著,屋裏不生火根本呆不了人。

祝永鑫兄弟三人相繼成親,原本隻帶著東西廂的房子早已經住不下這許多人,隻好在後頭又起了兩行對麵屋的泥坯房。雖然總有磕絆,但是因為老祝頭脾氣大,所以誰也不敢提分家,錢糧什麼都還擱在老太太手裏把著,可每到冬天就各在自家屋裏開夥,免得還要單獨燒炕取暖,待到來年開春種地,再重新回爹娘家一起吃。

方氏見頭雪下了,心裏頓時高興起來,她早就盼著單獨開夥的這天,娘家哥哥半月前來送催生禮,給捎來棵酸菜和一小條五花肉,若是拿去全家吃,怕是每人都分不到半口肉,好在天冷,一直擱在後院的缸裏藏著,就等下雪好拿出來給孩子們改善夥食。

她把簸箕往雞窩上一擱,當即就朝屋裏喊道:“荷花,去你爺那兒說一聲,頭雪下了,咱今個兒開始自家開夥。”

荷花聽到喊聲從屋裏慢慢地挪出來,方氏抬頭見她穿著棉衣棉褲,圓滾滾地連胳膊都放不下來,小短腿也叉開著走路,“撲哧”一聲樂出來道:“她爹,你怎麼把荷花裹得跟個棉包子似的?”

荷花自己穿著這麼厚的衣裳,也覺得有些邁不開腿,聽方氏說自己是棉包子,低頭瞧瞧也覺得很是貼切,不過她可不想要什麼美麗凍人的風度,暖和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