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也嚇了一跳。真是怎麼也不相信菲兒會嫁娶疆國。“念念,你想不想見爹爹”
念念歪著腦袋點點頭,真的很想見見爹爹。
長安也下了雪,棢池聽說蔚藍失蹤了,已經七天了都沒有消息,已經派棢冉去找了,要是在沒有消息他就打算親自去找了。
一大早,城門外的將士就匆匆來報,說是皇後回來了,棢池親自帶人去迎接。到了城門,蔚藍有些虛弱的站著,棢池下馬,看到她平安無事才放心,“你以後不能一個人出去了,真叫人擔心”蔚藍笑了笑。“我沒事,還帶了一位老朋友”
說著馬車上就下來一個銀發的女子。慢慢走到棢池的身邊。棢池愣了很久,然後微微一笑,就像很多年前遇到風鈴一樣的笑容。“棢池”
風鈴輕輕的喊著,棢池忍著眼淚。“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然後看了一眼念念,她就是小冉在畫上的女子吧,真的跟風鈴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呢。
“娘親,我現在才發現自己身邊各個都是大人物,撇開做王的哥哥不說,姨娘呢是長安的皇後,姨夫呢是長安的皇上。你又是晉安的王妃,那我就是晉安的公主”
念念笑著說到,眾人一笑,這念念還真是跟風鈴年輕一個模樣。
“十幾年不見你怎麼變成滿頭銀發了,真是荒唐”棢池問,“生了一場大病,不礙事”風鈴隻是笑笑。
雖然頭發變了但是那張臉還是那樣美。若不是頭發關係她跟念念站在一起就像是姐妹一樣呢。
這次回來風鈴並沒有想過去見東渚,不是不想見,而是覺得現在自己的樣子實在可笑。說不定東渚早就忘了自己,或許就讓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然後有新的開始會不會好一些。
傍晚風鈴穀有一種神秘的美。整個風鈴穀都籠罩在晚霞中。要是細心的畫,很遠的地都能聽見有風鈴的聲音,在叮叮當當。東渚還是跟以前一樣,幫山裏的婆婆送去了木材,然後回到院子裏澆花,在做飯,然後躺在椅子裏看星星。這一切似乎都很悠然自得。
院子外的一棵樹下,一個穿著深藍色裙子帶著麵紗的女子靜靜的站在那裏。他真的沒死。好好的活著,但是為何眼神那樣滄桑。風鈴眼裏噙著淚。明明是很想上去說說話,可是腳步就像被訂住了一樣怎麼都走不動。
東渚,如果沒有我,你也能這樣好好的活著麼?
“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去”聽見身後有聲音風鈴一驚,然後轉身,是阜苼。他怎麼會在這裏。
“別再裝了,從見到你女兒那天起我就一直跟著你們”風鈴低著頭,“你認錯人了”
好在自己蒙著麵紗。“嗬,你不記得阜苼哥哥了?”阜苼淡淡的說。風鈴別過頭,讓眼淚往肚裏流。“你真的認錯人了”
現在這樣隻能離開了。風鈴匆忙的要走。卻被阜苼揭麵紗。“你真是跟我一個妹妹長得很像呢,”阜苼隻是笑笑。風鈴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你為什麼要哭,你不是很自私的一個人躲起來17年麼?你回頭看看他,他一個人每天每夜的住在這裏17年啊,不是三五年。可是他還是一如既往的住在你喜歡的地方。你難道一點都不想念賦兒還有他麼?”阜苼終於爆發了。因為自己也很想你,他朝著風鈴大聲吼著。
“阜苼哥哥,不是這樣的。。”
“那是哪樣?”阜苼表情痛苦,自己見到她明明是很開心的,但是偏偏又想把這麼多年的心裏的話罵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他來了,是東渚來了。
“我聽見這裏很吵就來看看,原來是你啊阜苼,又惹人家姑娘生氣了”
東渚淡淡的笑。風鈴背對著他,利索的帶上麵紗,沒有說話,強忍著眼淚。“是啊,跟一個老朋友”阜苼隻是冷冷的開口。
“這姑娘的背影真像風鈴。剛才我差點就誤會了”風鈴捂著嘴,肩膀微微顫抖著,他的聲音還是那樣溫柔。阜苼說她自私,說她無情,她看看自己的頭發,看看現在的自己。她從沒有自私過。
“我們走吧”阜苼拉著東渚進了屋,東渚總是覺得有種很熟悉的感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風鈴摸了摸自己的臉,如果還能回到十七年前,就算是死,她也會撐著走到東渚的麵前。
遼國是十二月的時候更冷了,天上的雪也是沒有停過,不過住在山中唯一的好處就是這滿山的雪很美。“娘親,你怎麼了,是不是心口又疼了”念念從外麵回來的時候,風鈴坐在椅子上吐了一口血。風鈴笑笑說沒事,念念心疼的看著她。
“娘親,你為什麼不去找爹爹。”念念實在想不通,娘親本來身子就不好。心裏念著的那個人明明還活著,可是為什麼不去見他。
“念念,娘親是不是很自私”風鈴淡淡地說,念念坐在風鈴的身邊。“我覺得娘親很好啊,美麗善良。對誰都好,我明白娘親為什麼這麼說,是不是他們覺得你十七年沒有去見他們所以才這樣說的。可是娘親你是有苦衷的啊,當年你被救回來的時候足足躺了一年啊,你本身身體就不好,之後為了生我更是差點喪命。然後一夜之間頭發花白。又落下了病根。念念知道,你每年都會撐著病重的身體去見爹爹。後來有一天終於能下床走去的時候,爹爹就死了。但是娘親,念念覺的想見一個人就要去見他”
念念挽著風鈴的手臂。風鈴笑笑。“娘親現在這個樣子就跟妖精似的。就這樣在這林裏一輩子好了”
歎了一口氣,雪白的臉上流過一滴晶瑩的眼淚。“娘親。。。”
“念念,我在屋裏做了一件美麗的嫁衣你有空就給菲兒送去,還有兩個月她就要嫁去疆國了。要是能來看看我就好了”
“娘親,你明明知道菲兒姐姐不是自願的”
“念念,說不定這對菲兒來說是一種解脫,她那麼向往自由”念念不再說話。風鈴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聽了風鈴的話,念念第二天就去了遼國找她。太子關她關的很嚴,好不容易才偷偷溜進來。菲兒這些天好像憔悴了很多啊。
“菲兒姐姐”念念站在門口。“念念?你怎麼進來的?”
“噓”門口還有兩個侍衛。“我娘親很想念你,這幾天她身體越來越不好了”
念念歎著氣。“可是,我被關在這裏。。。”
“菲兒姐姐,你想逃麼?”念念小聲的說。菲兒隻是笑笑。逃?能逃到那裏去。哥哥是遼國太子就算是天涯海角,也會被找回來吧。
“念念,好好照顧風鈴姐姐,一定替我問好,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去她”菲兒微微一笑。念念卻覺得這麼美麗的笑容背後卻是那麼憂傷。
念念走後,太子就派人來說是疆國的皇子來了,讓她準備一下。菲兒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真想毀了這張臉。宴會上,菲兒姍姍來遲。疆國皇子相貌堂堂的坐在下麵,菲兒來的時候大家正聊得很歡。菲兒穿著太子為她準備的大紅色衣服。一走進來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菲兒眼光落在疆國皇子身上,長得倒是俊俏,隻是眉宇間透著一股不學無識玩世不恭的樣子。疆國人向來直接。見到菲兒之後,更是喜歡的不得了。“公主真是美若天仙。我能娶到你這樣的女子,真是幸運”
坐在太子身邊的史香霖也是笑臉盈盈的。還有她身邊高貴的小玲。小玲一副天真的摸樣。是啊,那畢竟是他的女兒,他們才像是一家人。宴會之後菲兒早早的回了自己的房裏,剛進來沒多久太子就來了。“皇子很中意你,也願意跟我們國家長久往來。”
“哥哥,我是你妹妹麼?”菲兒慘淡的問道,太子擰著眉毛。“那是自然,我以你的美貌為傲”
一臉驕傲的看著菲兒。“若是有一天為了利益金錢,你也會這樣把小玲送走麼?”
太子捏著拳頭,“你就那麼想要自由麼?作為皇家的女兒本來就是要做這些的犧牲。你為什麼就那麼執迷不悟,那皇子有什麼不好。相貌堂堂又坐擁極大的權利。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可那是我的一生,你有真心的把我當成妹妹麼?從小我就是一個人,雖然穿的吃的都很好但是我很孤單。我的童年都在你的戰場上。你真的忍心麼?”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菲兒的臉上,菲兒捂著臉淒涼的笑笑。“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你要是真的那麼想自由,喝下它,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你要是沒有回來就會毒發身亡,一個人在死亡麵前都是很脆弱的。我不信你不回來”
太子扔下一個小小的瓶子。菲兒看著它。雖然是毒藥,卻像是一生的救贖一樣。那麼美好。
想都沒想仰頭就喝了下去。“你。。。。”太子痛苦的表情看著菲兒。
“一個月之後,乖乖的回來準備大婚。你一天不回來就會增加一份痛苦,你自己看著辦,還有千萬不要選擇不回來這條路,因為我不會讓你得逞”
放下這句話,太子就走了。菲兒沒有眼淚,隻是笑。外麵的雪嚇得很大。太子走到門口,扶著牆壁。“菲兒對不起,我是為了國家好”
國家,金錢,利益。很久之後門被打開。小玲端著一碗粥走進了。“你喝了這個吧,我看你沒怎麼吃飯”
菲兒起身看著小玲。笑了笑“菲兒不餓,小玲自己吃吧”
“可是。。。”
“小玲,以後如果有機會,一定要自己選擇自己的生活”
摸摸小玲的小臉。真是乖巧的好孩子啊。難怪哥哥那麼喜歡她,因為小玲又聽話又乖巧。無論哥哥說什麼她都不會反對。
冷笑了一下菲兒是連夜離開的。換上了白色素衣的她,為自己挽了頭發就像風鈴教她的那樣。
第二天一早,菲兒就站在風鈴家的門口,念念一大開門就看到了她。高興的合不龍嘴了“娘親菲兒姐姐來了”
菲兒走到屋裏,風鈴半躺在床上,聽念念說她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這樣一看真是很脆弱。“菲兒是你來了啊”
風鈴笑著拉過菲兒的手。“風鈴姐姐,你好些了麼?”
“菲兒,你怎麼出來了,你哥哥讓你出來?”
“是啊,他讓我出來一個月然後收收心回去準備大婚呢”菲兒說的雲淡風輕。風鈴將信將疑。“風鈴姐姐,你不知道那疆國皇子長得可英俊了”菲兒又在誇大其詞的說著了。
這下逗得風鈴不停的笑起來。
“風鈴姐姐,想見一個人,為什麼不去見他”之後風鈴一直記得菲兒說這句話的表情,她從未見過那樣的菲兒。就好像生命隻有那麼一瞬間了。馬上就要灰飛煙滅了一樣。
門口的念念捏了捏拳頭,看著風鈴一臉的眼淚。
那晚念念背著風鈴,連夜去了風鈴穀。她不甘心,為什麼娘親要這樣做。明明自己才是最痛苦的。
東賦跟東渚在院子裏下棋,兩人其樂融融的,與世隔絕。院子裏飄著淡淡的花香氣息,念念來的時候,兩人正笑的開懷。“念念”東賦回頭看到了捏著拳頭的念念,東渚手裏的棋子掉到了地上。“風鈴。。”他輕輕的喊著。念念一聽到這兩個字就很生氣。所有人都把自己當成娘親,而真正的娘親現在那麼虛弱的躺在家裏。所有人都說娘親自私,害的娘親因為自己的樣子不敢出來,一直在自責。可是為什麼,你們能在這裏笑得這麼開心。
發現了念念有些不對勁,“念念,你怎麼了”東賦上前拉著念念的手。念念一把掀開。
“在下棋啊”然後手一揚,打翻了棋盤。“你就是我爹爹,你有什麼資格做我爹爹,我娘親病的要死的時候你在哪裏。當年不是在水裏沒有找到屍體麼,那你為什麼不找她。以你的能力會找不到麼?我娘親一個人日日夜夜的想你,明明身子不好也要撐著偷偷的去看你。可是你們呢,說我娘親自私。你們才自私,你們看到我娘親現在什麼樣子了麼?哥哥你不是看到了麼?你怎麼不說話。為什麼你們能笑得這麼開心,而我娘親卻每日都鬱鬱寡歡。你有什麼資格做我爹爹”
念念臉上掛著淚。是啊,她出生的時候,爹爹不在身邊,她長大的時候爹爹不在身邊。她學會說話的時候爹爹不在身邊。
“你。。。。叫念念,是麼?”東渚緩慢的開口,念念。長得真像她的娘親。真的很像。東賦在一邊沒有說話。其實一開始自己也是怪風鈴的。
念念一番話罵醒了東渚。是啊,既然她還活著,可是自己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