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齊禦風手上那張被血染紅的白色麵具和馬背上那具流淌著鮮血的屍體,還未等齊禦風開口,白宸已經明白了一切。
他先是歎了口氣,隨即又豪放不羈的大笑起來。
見白宸表情變化如此極端,齊禦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臣愚笨,不知陛下笑為何意?”
黑眸望向齊禦風,白宸收起笑聲,語氣裏透著一絲自嘲:“寡人是在笑自己謀思欠佳,竟中了秦峰那隻老狐狸的偷天換日之計。”
“陛下此話怎講?”
白宸取過齊禦風手中的麵具,輕輕一捏,乳白色的麵具頓時四分五裂。
“秦國相怎會願意讓他最疼愛的小兒子輕易赴死?他深知兒子的秉性,早就為他留好了後路,就是靠的這張麵具。”
經白宸這樣一提點,齊禦風似乎也知曉了幾分。
“陛下的意思是,那秦峰將這與秦揚宇身形相似的易曲派到其身邊,其實就是為了給秦揚宇當替身的。如此一來,那真正的秦揚宇豈不是?”
信手將麵具碎塊撒落在地上,白宸眺望遠方:“沒錯,怕是已經在百裏之外了吧。”
七星坡外,一輛四輪馬車快速往北移動。
馬車行駛的速度極快,再加上路麵又起伏不定,整個車身都顛簸得厲害。車內,躺著一個身著白色錦袍的青年,雙眼緊閉,似是昏睡了過去。青年身旁,身著盔甲的士兵時而探出車窗外張望,時而催促趕車的士兵再加快速度。
車內的士兵也許是太過專注於身後的情況,絲毫沒有注意到青年的左手微微動了兩下。
琥珀色的眸子微微張開一條縫,眼前的景物漸漸由朦朧變得清晰起來。
也許是受過重擊之後頸間還有些疼痛未消,頭腦運轉的速度似乎慢了半拍,秦揚宇過了足足五秒才反應過來。
“我怎麼會在這裏?”
探頭張望的士兵突然聽到身旁冒出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就要跌下馬車。
還好秦揚宇眼疾手快,一把將那士兵拽了回來
“秦先鋒,你…你…你醒了。”看到秦揚宇那雙怒目圓睜的琥珀色眸子,士兵話都說不利索了。
“我問你,我怎麼會在這裏?易副將呢?其他人呢?”
“請秦先鋒息怒,我們馬上就要到安全的地方了。”
見士兵回答的牛頭不對馬嘴,秦揚宇一時氣不打一處來,他一把將士兵揪了起來,怒道:“聽不懂我的話嗎,我問你其他人呢?我們不是應該在七星坡嗎?”
“秦…秦先鋒贖罪,小的答…答應過秦國相和易副將不…不說的。”
秦揚宇重重歎了口氣,閉上雙眸。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看來先前在背後打暈他的應該就是易曲沒錯。隻是沒想到這件事父親秦峰竟然也參與其中。
腦中突然閃過那張白色麵具,父親秦峰臨行之前千叮萬囑叫他戰場上務必戴著,他一直不知其為何意。現在,總算是明了了。
一把鬆開士兵,秦揚宇朝車廂外喊道:“停車。”
說著,他便要轉身走出車廂。士兵見狀,情急之下抱住秦揚宇的左腿。
“秦先鋒,您不能回去,不能回去啊。您要是回去了,那易副將就白白犧牲了啊!”
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燃著熊熊的怒火,秦揚宇垂頭望向腳邊的士兵,低喝一聲:“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