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焱對顧涼的性格下了粗淺判斷,轉而看向徐貞。
他不曾想過,也許有一天他會後悔這一眼。
徐貞與顧涼是不同類型的女修,她美得耀眼,身上氣勢極盛,若非知道其修為在半步元嬰,很多修士都會覺得她是久經高位生殺予奪的元嬰真君。
李焱的目光在徐貞臉上停留,再也無法離開,仿佛即將渴死的沙漠旅者忽然看到了一汪清泉,眼瞳變得格外深沉灼熱。
清泉是旅者的命。
看到徐貞,李焱心中也升起了一種極荒謬的想法,他認為徐貞就是他的命,是比命更重要的道!
他要她!
李焱的心髒幾乎是無法控製地砰砰跳動起來,喉嚨開始感到發幹,情緒卻是前所未有的激動難耐。
他並不知道這是凡夫俗子口中的一見鍾情,隻覺得眼前的徐貞美得不可思議,即便世界上最美好動聽的讚美詞加起來也不足以形容她的億萬分之一。
她是這個世間最美好的存在,因為看到了她,他的世界從此有了聲音、有了顏色、有了所有一切!
哪怕她開口要他的命,他也能毫不猶豫地跪在她麵前獻給她!
……
顧涼等人的失神隻是短暫一瞬,李焱的失神直到華容重重咳了一聲還在繼續,而且越來越不含蓄,隻差赤裸裸地說一句“我要做你道侶”。
自家小輩遭到登徒子如此無禮的窺伺,華容很不高興,手中劍光一閃,極不客氣地在李焱臉上留下一道手指長的血淋傷口。
生死一瞬間,李焱驚出一身冷汗,第一時間就去看徐貞。
華容的劍光如影隨形,為了避免被刺瞎眼,李焱不得不挪開目光。
他冷冷地看著華容,桀驁如山林猛獸。
“不服?”
華容手上不知何時拿了一枝半開的梅花,瞧見李焱眸中的凶狠,劍光一掠而過,削去對方鬢角上的數根發絲。
倘若李焱的動作再慢一些,說不定飛出去的就是耳朵、頭顱。
麵對對方壓倒性的強大武力,李焱便是不服也得服。
他偏了頭,說道:“你不能殺我。”
“不能殺?”華容的神情吊兒郎當很不正經,警告卻是實實在在,“天下人都知道,我華容一向都不怎麼講理。”
你敢再看我家女孩們一眼,我廢了你這對招子!
李焱清晰地看到了對方的威脅。
他低下頭,片刻後穩定了情緒,如同任何事都不曾發生一樣,頂著臉上不淺的一道傷口對華容見禮,聲音隱忍:“晚輩李焱,拜見華容真君。”
華容沒跟他講理:“有話直說,沒話就滾。”
李焱按捺住自己的脾氣,不敢冒然挑釁華容的底線,順從回答道:“我買下了那把匕首,作為買賣條件,你們要求我說出它的底細。”
華容斜睨著對方,明擺了不耐煩。
李焱示意半妖女孩離開,親自關了門並設下防止偷窺偷聽的禁製,這才放心地開口:“那把匕首是遺失的信物,可以定位極樂天大世界,哪怕神荒遭到紅衣尊者設下的絕對封鎖,懂得使用信物的人依然能回到極樂天。”
華容挑眉:“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謊?”
即便臉上傷口還在流血,李焱的姿態也顯得十分從容,冷靜鎮定得就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直視著華容說道:“你們有天地間最後一位巫族在此,判斷我是否說謊隻是小事一樁。我來自實力排名第二百零七位的微光界,神魂真名為李焱,道號致宸,是你們口中的邪修組織餘孽……”
狡猾的敵人主動投誠,這到底是什麼奇葩走向?
顧涼注視著徐貞,無聲詢問。
徐貞感到莫名其妙,回了顧涼一個無辜的眼神。
她什麼都沒做,什麼都不知道,真心的無辜。
刑之樊沒留意到這對師姐妹的小動作,一邊聽李焱坦白來曆,一邊摩挲著本命劍劍柄,心中暗暗思忖:如果李焱看的人是阿暝,就算他是實力遠超自己的元嬰真君,他也會憤怒地拔劍衝上去。
可李焱看的人是徐貞,華容已經給了他教訓,作為一名晚輩,刑之樊覺得自己大概是不需要拔劍的。
他隻需要看著,一切都有華容擋著。
“致宸?你這道號聽起來有點耳熟。”華容把玩著手中的一枝梅花,皮笑肉不笑,“如果我沒記錯,智了那老不死的第六個弟子也是致宸,與我屬同時代修士。”
“是的,致宸真君是我的另一個身份。”李焱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即便形容狼狽,眉眼也悅目得一塌糊塗。
“嗬,聽起來似乎有點意思,可我不信你。”華容把手中的梅枝隨意扔到小幾上,詢問阿暝,“他說謊了嗎?”
阿暝搖頭說道:“如果他沒有使用秘法誤導我的感知,那麼他說的都是實話。”
李焱牢記著華容的警告,沒敢去看乾坤派的女孩們,繼續說道:“華容真君,我知道他們的目的,知道他們藏身在哪,都有誰,還知道怎麼殺死他們。”
“哦?”華容沒把這當成大事,說話的口吻就像開玩笑,“對我們神荒、對我們乾坤派、對我家的女孩們不懷好意的微光界李致宸道友,你說說,我們該怎麼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