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杭沉默地看著他，消瘦的臉頰，尖尖的下巴，讓不大的眼睛在黑夜裏顯得越發晶亮。
“明天我會派人送你離開，離開了，就不要回來了！這裏個已經沒有你要等的人了！“林濤說罷俯身上前，卻在離雲杭幾厘米的時候停了下來，最終歎了口氣，伸手扯了扯她的頭發，轉身走了。
宋玉躲在混亂的人群中衝了出來，將帽簷拉低躲在角落向外看去。幾十個拎著鋼管的混混將酒吧砸的稀巴爛，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路的對麵，搖下來的半截窗口露出一個男人的臉，即便是戴了墨鏡，宋玉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趙瘸子的人！
宋玉心道，果然趙瘸子後麵還有人，難道是張進？可是從郭麗那邊傳來的消息，張進最近可是沒什麼大的動靜。究竟是誰？難道和那場大火有關？
本就微醉的宋玉，隻覺得頭疼欲裂，手指使勁揉著腦袋，轉身想黑暗的巷子跑去。
老李回來的時候，已經淩晨三點，整個別墅卻是通亮一片。吳剛歪著沙發上，眯著眼打盹，藏獒歡快的叫聲讓他慌忙坐了起來。看見來人是老李，微微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問道，“都處理好了？”
“嗯，我查了，不是蔣黑子和秦聰的人！”老李泡了杯濃茶端過來，自己先喝了一杯，又遞給吳剛，這才大喘了一口氣。
吳剛煩躁地皺眉說道，“先不管這些了，明天開會，我決定讓權給林濤。底下的人一定會反對，到時還要靠你震懾一下。你先去睡吧！”
“林濤？你信那小子？”老李詫異地望著吳剛，“你不是更欣賞宋玉嗎？”
“我答應雲杭，不把宋玉拉進去。我這輩子沒有為阿柔做過什麼，更對不起小傑，如今這世上隻剩下雲杭一個，我不想，再讓她難過了！”吳剛疲倦地仰頭靠在沙發上，第一次覺得，蒼老來的那麼措不及手。
老李沒再說話，低垂著眼簾不知在想些什麼。吳剛沒再勸他回去休息，兩個老人，各懷心事，就那樣一直坐到天亮。
而二樓的燈光也一直亮著，徹夜未眠。
宋玉回到秦聰的公寓時，秦聰已經坐在沙發上等他。見他回來好不驚訝，將手裏的煙盒遞過去，問道，“你什麼時候走？”
“你找到季琳了？”宋玉驚喜地問道，“她在哪裏？蔣黑子那裏？”
秦聰抬眼看著他，想從裏麵找到一絲虛情假意，可惜沒有，麵前的宋玉是真的開心，開心他找到了季琳。秦聰笑了笑，“是啊，和蔣黑子的弟弟在一起，很好！”
“很好？”宋玉疑惑地問道，“什麼意思？你是說季琳是自願呆在那裏的？那她的病？”
“她很好！”秦聰直直地盯著宋玉，片刻才緩緩說道，“隻是把蔣文明當成了宋玉，所以，她現在很好！很幸福！”
宋玉半天才反應過來，焦躁地轉著圈，“這叫很好？你是不是瘋了？醫生說季琳得的是人格分裂，不是失憶。”
“那又怎樣？隻要她開心，隻要她覺得幸福，就算是把別人當作是你又如何？”秦聰有些怒，卻不知是怒宋玉還是怒自己。
宋玉錯愕地看著秦聰，半響搖著頭難以置信地說道，“你的意思是任其這樣？就算是一輩子好不了，一輩子想不起自己是誰也沒有關係？”
秦聰狠狠抽了口煙，沒有說話。
宋玉忍不住笑了起來，“瘋了，你也瘋了！你以為這樣是為她好嗎？你知不知道，季琳的病是讓她內心的另一個自己掩蓋住她本來的自己，就像一場拉鋸戰，贏的一方將永遠占用那個身體，而輸的一方，隻能藏在黑暗的角落裏，永不見天日！你還覺得這樣的季琳很好嗎？你是喜歡活著幻想中，對世間所有人都不聞不問的季琳，還是那個笑起來很美，活的自尊自傲的季琳？”
秦聰腦海中反複回放著季琳推開自己時陌生的眼神，還有躲進蔣文明懷裏幸福的笑容。幻想？現實？偏執的人選擇躲在自己的殼裏，將一切傷害摒棄在外，以為這就是最好的保護，而最終隻能老死在那裏，屍體發臭，幹枯，最後隻剩下泛著腥臭味的殼。而那些幻想中的幸福，又能在這個殼裏存放多久？一年，兩年，還是隻有一天！
秦聰的雙手死死扯著自己的頭發，半響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雙拳狠狠砸在茶幾上，雙眼通紅地看著宋玉，緩緩說道，“我信你最後一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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