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永才推開紙寮門一陣黴菌味撲麵而來,隊員們顧不了黴味相湧推著石永才而進。進門左邊是一扇烘紙壁,紙壁前有一張簡易的條桌。屋中間一條四方桌,四方桌四邊緊挨條板凳,桌子板凳落滿塵。房子右上角是紙槽,紙槽空空焉槽壁上沾了很多紙漿。右下角是張杉木板拚搭的床。床與紙槽間靠牆是洗漿溝,溝裏並沒水,顯然紙寮還沒開工。隊員翻找一翻並未找到有吃的,有點失望,睡意突然來襲,顧不了塵土或坐在凳子上或躺在床上呼呼地睡了。石永才搖了搖頭苦笑一下退出紙寮掩上門。
石永才望著不遠處狗子蠻牯倆人有說有笑的樣子頗有感慨。人的一生有很多的岔路,在岔路上要作出選擇,選擇了就沒法回頭而且回不了頭,明知前麵是個懸崖還是要往前跳,因為懸崖跳後可能另有一番天地。當初的選擇或許並非自己所願更多的是迫不得已。石永才暗忖如果父親不會賭博,一家被賭債逼得走投無路那人生之路或許是另外一回事。他就如千萬的農民一樣安分守已作好自已的一畝三分地結婚生子。可他被逼著打傷了人參加了紅軍,當初參加紅軍石永才是為了自己有個安身之處逃避國民政府追捕及石添才的的報複。參加了紅軍給石永才打開了另外一扇門知道了不公平的世界是可改變的,而且想改變的人很多。石永才參加連城紅軍新泉整訓隨後回到中堡宣傳發動群眾,一呼十幾個貧苦青年馬上響應組建了中堡赤衛隊,帶著隊員去找地主石添才分田。石添才自恃有槍有護鄉團不理彩,石永才一槍撂倒護鄉團團長,護鄉團一下子鳥雀雲散,石添才落慌而逃,石永才在中堡馬上名聲鶴起,人稱“石敢”。石永才不但鬥地主分田敢作敢為,在清算社民黨分子運動中執行政策立斷立行抓了一大批的社民黨分子。狗子當初也是上中區蘇維埃政府的追捕社民黨分子,想不到時局變化太快,石添才帶著護鄉團反撲,從上中區蘇維埃政府落慌而逃一點補給都沒帶,一路上損兵不少,如今好狗子引路擺脫了政府軍的追擊。
“石區長正在想什麼呢?”狗子蠻牯雙手各抱著一把野菜有說有笑回到紙寮,見石永才站在哪發呆蠻牯問道。
石永才被蠻牯一問從沉迷思忖中醒來,卻沒聽清蠻牯問的啥就隨口應道:“看來你們釆到不少好吃的東西。我正想去紙寮隔壁的灶房裏生火呢!”
“大白天千萬不可在灶台上直接起火,起火時煙比較大,灶台有煙窗起火煙濃直上成柱很容易被人發現。在灶台外起火煙雖濃但不成柱迷散開來外麵發現不了。”狗子交代說,“灶台加火要用枯枝幹柴不可用鬆脂多的鬆木或濕柴這些煙都大。若不急著趕路在這紙寮下休整二天,政府軍一時半刻找不到,我回去弄點糧食來你們好帶在路上吃。“
石永才點頭稱是,狗子解下短統遞給了蠻牯,倆人相擁一起。蠻牯附著狗子耳說:“幹子及另外一個赤衛隊員的屍體一定要去收屍落土為安。”狗子點點頭說,“我一定安置他們,你自己要保重。”
石永才握著狗子的手說謝謝,然後擁抱著狗子說先前執行政策有點過對不起了。
狗子從原路返回,輕車熟路又一個人走得快。到了剪刀凹狗子沒往西歸嶺上而是徑直去樟楓。一會兒功兒狗子到了樟楓,響午己過驕陽似火,路上一個人都沒碰到,偶爾見到兩隻狗也是躲在樹陰下眯著眼張著嘴哈著氣懶得吠。還是也弄點東西吃的狗子這麼一想摸了摸肚子真感覺餓了。
樟楓與嶺上近鄰,相互間嫁娶的多親戚自然多。狗子在樟楓熟識的人多,腦子正想搜一搜該找誰好,不覺到了堂姐蘭花家門口。蘭花家門敞開著,狗子連喊幾句沒有人應就直接進去,自己倒了碗茶水喝,打開桌上砵頭蓋見砵頭裏還有飯就不客氣自個盛了碗吃。
肚子餓了,有吃就行,那有什麼講究有菜沒菜,吃起來都香。兩碗飯下肚,狗子不好意思再盛,現正值夏收夏種農忙,吃飯沒那麼準時也不曉得蘭花姐家吃過午飯沒有。狗子感覺整個村子靜得異常,正想起身。門外突然湧進五六個人。眾人各自嚷道:
“快,快,這兒還有個漏網的。”
“不要讓他跑了綁了他。”
狗子是背對著大門並未看到眾人,聞到聲音才知有人來要綁他。走在前麵兩個人正上前抓,狗子雙手撐在桌上一躍,躍到桌對麵。抓他的人閃得快不然就被狗子躍起的腳打到。
“快抓住他不要讓跑!”第三個人高喊著。前麵二個人馬上往兩邊包抄,還有一麵是牆狗子成了甕中蹩。狗子落地反身看到對麵的人,雙方不由同時發出驚歎:“啊!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