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媽媽頭搖得像撥浪鼓,還努力想拉林茗站在她這邊:“林茗,你自己說,我這女兒又忠厚又軟弱,誰都能欺負一把,我這麼生死不知地上手術台,你說,我能安心嗎?”
“這個……媽,你要怎樣?”
水凝煙正驚訝於林茗稱呼轉變之快時,水媽媽已飛快地報出了條件:“除非你們結了婚,我才放心!嗯,最好簽個協議,如果你負了凝凝,得把你那套房子送給凝凝做補償!”
水凝煙驚出了一身冷汗,急急打斷她:“媽,你說什麼呢?”
林茗陪笑:“媽,放心,我不會虧著凝凝。”
水媽媽抱著肩冷笑:“這年頭,男人的話靠得住,老母豬都會上樹!”
水凝煙氣急敗壞地提醒:“媽,上回你是說醫生的話靠得住,老母豬會上樹,怎麼這會子又變成男人了?”
醫生也許騙了她的錢了,可哪個男人騙過她呢?
水媽媽望著苦笑的林茗,一副薑太公釣魚的架勢,“我不放心凝凝,就不放心把命交給那些黑心腸的醫生!”
水凝煙實在很怕她的話給醫生聽到了,會不會真氣得把手術刀紮到她的心髒裏去,不安地連連往門外探頭,無奈地說:“媽,如果你不治,才真的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呢……”
這時,林茗忽然打斷了她的話:“預計是幾點開始手術?”
“十點半吧!”
“那還來得及!”
水凝煙還沒弄清什麼事,已被林茗一把拉住,飛快奔出病房,上了車。
然後,她聽到林茗邊開車邊在打電話:“華律師嗎?我是林茗。麻煩你幫我安排一下,我要辦個婚前公證。對,馬上就到,可能要插個隊,我趕時間。”
看他掛了電話,帶了幾分膽怯,水凝煙輕輕地問:“林茗,你在做什麼?”
林茗側頭,笑意溫潤,“不就是結婚麼?快得很吧?”
水凝煙的大腦忽然停止轉動。
什麼跟什麼啊,這也太快了吧?
結婚?他們甚至還沒談過戀愛!
渾渾噩噩被他拉著,回到家,取身份證,戶口簿,房產證,拍五分鍾立等可取的雙人結婚照,再去公證處,眼看著在律師麵前把完全一麵倒的公證書簽了,再去婚姻登記處,排隊,領表格,簽上名,按下指印。
水凝煙還是覺得自己像在做夢。
直到登記員把結婚證填好,拿出印鑒機,讓他們倆一起把鋼印壓上時,她才夢醒般抬起頭,“林茗,我可能永遠不會比Fay更愛你。”
就如,林茗未必會比盛楓更愛她一樣。
兩個人的心中,都保留著最純淨的一塊,用以紀念死去的愛人。
林茗了然微笑,“他們是我們過去的美好。而我們會在未來,相濡以沫。”
握緊她那顫抖著的手,他將印鑒壓下。
感覺到水凝煙也在用力地壓著,他的眉梢一顫,眸光轉到在那泛著紅暈的麵頰,笑容刹那間柔情無限。
水媽媽的手術很順利,恢複良好,並且治療費用比預料得要少,加上被林茗刻意瞞掉了一大半,水媽媽開始矯正自己大城市醫院很黑心的觀點。
與此對應的,水媽媽出院後的脾氣和她的身體狀況一樣大有長進。
這一次,她不但嫌女兒和她睡一個房間會吵著她,還嫌女兒原來睡過的那間臥室開空調浪費電力,索性也反鎖了,不許她進去。
水凝煙坐在林茗床邊,又是氣惱,又是委屈,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我媽怎麼這樣呢?”
林茗解開T恤衫上的鈕扣,微笑道:“她又怎麼招惹你了?”
水凝煙胡亂將長發夾到腦後,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苦惱地說:“我又沒讓她交電費,她這是省得哪門子錢啊?難不成讓我睡沙發?”
林茗歎氣,這丫頭腦子還真少根筋,連他都看出丈母娘在打什麼主意了,她裝傻還是怎麼著?
這時,手機響了,並不是《一個人的冬天》,而是張學友的《你最珍貴》:“我會送你紅色玫瑰,你別拿一生眼淚相對,未來的日子有你才美,夢才會真一點……”
林茗將手機遞過來,水凝煙才醒悟過來,原來是自己的手機在響。
林茗什麼時候改了她的手機鈴聲?也不告訴她一聲!
不過,張天王的聲音的確蠻有磁性的,經典的老歌絲毫沒有因為歲月的流失而失去韻味。
接通電話,是唐思源聲音。
“凝凝,過得還好麼?”他聽來有幾分疲憊,但話語中的關切並沒有改變。
水凝煙不安地望了林茗一眼,見他正若無其事地拿了手提電腦看新聞,這才放了心,略側了頭回答:“哦,思源,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