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村

日朗,天清,雲淡,風輕。

無名小村外,南山坡上草色青青,點綴著一團一團棉花般似的潔淨白雲,是滿山的羊群,波濤起伏,悠遊自得,該幹啥幹啥。大樹下,放羊小子歪戴著破舊的草帽,懷抱著一隻剛剛出生沒多少天的羊寶寶,枕墊著懶散的老羊,一副睡的心滿意足的樣子,嘴角還閃爍著一沫口水,人和羊一般的怠懶,這是無名小村一道尋常的風景線。

放羊小子叫小四,不是名字,隻是一個稱呼。

無名小村裏從來沒有名字的需要,村子不大,隻十幾戶人家,大部分都是年過五十的老人家,除了經常在外跑買賣的貨郎大爺,幾乎從來沒有村外人進出過,所以,大家愛叫啥叫啥,村長就叫村長,織娘就叫織娘,還有年紀比較大的漁老大,樵大爺,農老爹,老學究,老中醫,相對後生的鐵匠,獵戶,和十幾個這些年貨郎從外邊帶回來的孤兒。

小四也是其中一個孤兒,貨郎大爺說外麵的世界混亂著呢,戰爭的,天災的,孤兒也多著,遇到了就隨便帶回來唄,那一年,貨郎帶回來了小四,還有另外三人,隨便就給他們阿大,阿二,小三,小四的稱呼,小四剛好就叫小四,那一年,小四才三歲。

這幫孤兒,平常就替村裏的老人幹活,上山下田狩獵劈柴,啥都能幹也沒啥計較,吃著十家的飯長大,村裏沒有金錢交易的概念,米菜柴火衣布野味等等等等都是屬於公家的,由村長負責管理分配。

春秋時節大家一起忙田活,夏冬二季打打野味放放羊,臘些肉,包包餃子,日子一天天的,村鄰的關係有如一家人般和諧。

閑時,老學究也會讓孩子們識幾個字或是說說故事,老學究家裏的書多著呢,裏麵許多新奇古怪的故事,例如說一隻猴子一頭豬一個不知是啥玩意的和一個和尚的遊記,一個生命中隻靠借貸度日的男人他借箭借風借城邦最後借來了一個鞋販成王的傳奇,這一些,小四都很喜歡,所以,小四認識的字比其它孤兒多。

然後有一年,貨郎帶回來的不是孤兒,而是一個老頭,一個傷得不能再傷的怪老頭,老中醫和村裏的人花了大半年時間總算把怪老頭醫活過來了,後來,怪老頭幹脆就在無名小村住下來,那一年,小四六歲。

怪老頭沒有像村裏的其它老人一般過日子,基本是不勞動的,孩子們都很好奇,還有活著不幹活的人,真奇怪,後來聽老中醫無意中說起,怪老頭是懂什麼功夫的,在外邊與人打架受了嚴重內傷,經脈盡碎了,不能幹體力活了,孩子們雖然不太懂,但是來勁了,幻想著那嘛功夫是啥神奇玩意,求拜師啊,怪老頭耐不過頑童們的糾纏擾嚷,終於也就範了,那一天開始,小四他們稱呼怪老頭做“師父”。

師父始終是病人,行動不方便,不能身教,唯有口述著擺擺架勢的教著敷衍著,小四的三個鐵哥們倒是練得有勁,有板有眼,師父這回樂意了,笑眯眯的點著頭教的比較用心,回頭看小四時卻頭搖不停歎氣連連:“可惜啊,可惜啊!”,師父說論資質,論骨格,眾人中倒是小四最好的,背口訣小四是最有記性的,理解力也比其他孩子高,可惜就是懶,不上心,除了那套跑路的功夫還可以,其它兵器拳法卻咋也提不起勁學習,“懶!”,“沒出息!”,每次聽到師父的責罵,小四總是不在乎的憨笑。

小四想:“那跑路的功夫不錯唄,和羊兒玩滿山跑倒用得著,其它的就算了吧,學了和誰打去,沒勁。。。”。

就算是和三個哥們沒事動起手來,小四單憑靈活的身手,閃閃避避的惡心死他們,這不是更加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