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煉池所在(1 / 3)

宮野良再終於是放開了懷中早已失去氣息的男孩。

他沒有任何心思顧及自己那已經被染得同樣殷紅的衣服,也沒有想法說要趕快穿好一雙溫暖的鞋子,以讓那雙已經凍得通紅的腳減少些許冰冷的刺痛,更不會去理會仍舊躺在地上的無法動彈的佐藤吾義警部,以及,正發出讓他心煩意亂的哭聲的幾個弱小的朋友。

他隻是,要將頭顱埋進自己的胸膛,要讓自己冰冷的手緊抱住同樣冰冷的腿,要讓別人絲毫不能注意地無聲地流淚。

就那樣地,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大概有五六分鍾的樣子了罷,男人才抬起頭來,用他那噙滿淚水的眼睛再一次望向鬆野明一,久久沒能動作。

不多一會兒的樣子,男人卻又突然站立起身,朝著滿臉哀怨的佐藤吾義走去。

他在俯視對方,他在用冷眼觀望對方。

隻是說男人眼睛裏充滿著的濃密血絲的狀態,讓他顯得有些憔悴。

而這樣的神情,在躺倒在地的佐藤吾義看來,不免起了訝異的感覺,還使得他有些顫栗。他感覺自己不再認識麵前的這個男人,雖然,他與對方相處的機會總共才不過兩次,且如果要疊加起來說,甚至是連6個小時的時間都沒能達到的,但他不由自主地還是要有那樣的想法。

眼看著已經完全陌生的宮野良再向自己靠近,並要蹲下身來湊近自己的臉麵的樣子,窘迫的感覺讓佐藤吾義有些不知所措。他想,是否該說些什麼話繼續安慰對方?或者,詢問男人對案件的一些看法罷!轉移注意力是個頂好的辦法呢,他可是十分不願意再被對方以暴力對待的!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宮野良再先發製人了。

“將屍體帶走!”,是命令的語氣。

“誒?”,佐藤吾義沒有反應過來,於是驚訝地出聲道。他完全弄不明白了,對方為何突然要說出這樣的話,做這樣的決定?不是還沒開始檢查嗎?他記得,上一次他命人動作的時候,還被嚴厲地斥責了!就因為沒有檢查完全!而這一次,是要他們在他還沒開始檢查的時候,便將屍體帶走嗎?

麵對宮野良再前後迥異的態度,佐藤吾義雖是疑惑得厲害,但他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他並不知道如何處理才最正確。而且,即便知道,上司做好的決定,是輪不到他插嘴幹預的。

於是,男人立刻吩咐了幾名偵查員,將鬆野明一的屍體運回了警署。

隻是在幾人驅車行動之前,宮野良再要出聲提醒一番,“好生對待!”,然後才允許了他們的離開。

當小男孩的身影不再存在這個空間的時候,嘈雜的議論、哭泣聲便慢慢地平息下來了。雖然,總是還剩得幾個小孩們極其輕微的啜泣的聲音的。

而宮野良再,則是向佐藤吾義討了一包煙,便獨自坐在沙發上不停地點燃吸盡起來。

整整二十支煙都被吸盡以後,男人才立起身子,緩緩地走進橫溝敬三的臥室,要尋找一些衣服來自己穿著。因為,他切實地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當他套上一件不那麼厚的絨衣出來的時候,他的臉色已經不那麼白,眼睛也不那麼紅了。

但男人仍舊沒有對任何人說任何話地,徑直地走到了低矮的茶幾旁。他要仔細地研究那兩個被故意留下、故意打開的盒子裏的東西,以找出一些有用的線索。

較大一些的深藍盒子裏,裝有一盒被拿走了四分之一(左下方)的方形糕點,而餘下的四分之三(以順時針的方向將三塊糕點分別命名為A、B、C),A糕點被平均地切了兩次。B糕點則是被切了三次,在A的基礎上,又在切出來的三塊小糕點的第二塊的正中間再切了一次。而C,是與A完全相同的。

雖然糕點的切法有些奇怪,但宮野良再也隻略微地看了一下糕點的狀態而已,他的注意力很快地便就都放在了旁邊的小盒子身上。

隻是說,在他動手將那張紙拿出來之前,他要向那已經被切得十分整齊的誘人的食物伸出手去,拿一塊送進嘴裏,大口地吞咽。

然而沒有任何咀嚼的動作,使得男人的嘴很快地塞滿了甜膩的東西。

他皺緊了眉頭,艱難地想要將堵在喉嚨的東西咽下去,卻又無可奈何地不得不十分真切地體驗那窒息的感覺。

最終,他隻得任由了眼淚的流淌。

就這樣地,宮野良再囫圇地將A糕點吃了個精光,然後才重又坐到沙發上,並不擦拭眼淚地輕拿起那張畫有一些個圖案的宣紙,就著有些昏黃的燈光細細地打量起來。

從模糊的視線裏,他隱約地可以看見,那張紙上,畫著順序如下的三個物品:一個表示OK的手勢,一塊石頭,下方還墊有一塊鍛布,以及一隻躺倒在地熊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