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夾穀少爺,夾穀鄉紳在此多年,”高保長道,“論威望、論地位,方圓幾十裏,沒有不知道的,對夾穀鄉紳那都是敬如上賓,現在您能回來,別說夾穀村安寧,周邊鄉村也沒人敢來騷擾,就是日本皇——鬼子,也要敬您三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士兵不耐煩地斥責道。
“不得對高保長無禮……”夾穀章頓了一下說,“高保長,他們不懂鄉裏規矩,望多包涵,今天來夾穀村,所為何事?”
高保長看了看夾穀連,隻見他滿臉怒氣,又看了看旁邊站著的“大胡子”,“大胡子”也被夾穀連嚇得魂飛魄散了,一句話也沒說,隻呆愣愣地站在那裏。尤其夾穀連的話,一字一句,就像一塊塊石頭砸在心上,早忘了前來提親的事。
屋子裏的氣氛更加緊張,仿佛誰也不願打破,這時,狗子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我們胡爺來前還帶了份彩禮,看望夾穀鄉紳……”
“你們還是帶回去自己用吧……”
“夾穀老爺當然看不上眼,隻是——”狗子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大胡子”,說道,“今天胡爺來,不為別的,專為夾穀小姐而來……”
“什麼?”夾穀連不自覺地問了一句,“我妹妹怎麼了?”
“沒怎麼,夾穀少爺不用擔心,”高保長知道,這種情況之下,本來就適合提親之事,既然狗子說了出來,索性不再隱瞞,也讓“大胡子”知道他高某人盡力了,於是說道:“自從上次在家裏見到夾穀小姐,胡爺就一直銘記在心,今天特意備了彩禮,並和高某一起前來提親,夾穀小姐也已長大,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還望夾穀老爺準了這門親事……”
“你——你們——這幫狗漢奸,好事不做,壞事做絕,為害鄉裏,弄得民不聊生,現在還想——”
夾穀連越說越激動,站起身就要拔槍,站在旁邊的士兵早就憋不住了,抬腿照著高保長踢了一腳,高保長“哎呀”一聲跪倒在地,連忙磕頭求饒:“高某不敢,高某不敢,求夾穀老爺開恩——”
“不得無禮!起來說話——”
“高某被逼無奈,也是一時糊塗,還望夾穀老爺見諒!”
“按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夾穀章緊繃著臉,冷冷地說,“想我夾穀先人,從京城為官,雖不是名門旺族,但也經風曆雨,父親告老還鄉,至我一代,苦苦經常,也算鄉紳,你們皇不皇協,暫且不提,說到底,都為一張嘴,可我還不糊塗,是非曲直,我還能看清楚,女兒是我親骨肉,我就是往火坑裏推,也得看清這人怎麼樣吧?上次你來,我以禮相待,不管你們做了什麼,權當我沒看見,既往不咎,如若再提此事,別怪我夾穀章不客氣,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