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前夕,整個S大都籠罩在節日的氛圍中,熱鬧非凡。
當晚,從林蔭道的這頭看過去,隨處可見都是捧著蘋果的年輕女孩,而那些蘋果無疑是男朋友或者暗戀者送的。若說這些女孩中有沒有例外,那就隻能是景鈺了。
眼看她急急忙忙地從一堆又一堆的人群中穿過,手裏還抱著一大疊資料。同身邊穿得養眼的人相比,她身上的黑西裝和職業短裙簡直快要low到土裏了。
偏偏她還不能抱怨,誰叫今天的她沒資格好好過節呢。
而這一切都要從溫時願向她求婚以後說起。
按照原來的計劃,應該是她在去年畢業以後就去找份朝九晚五的工作,過過白領的生活。可是她被求婚了,於是在她清楚知道溫時願決定仍在S大任教的時候,她也不舍得離開校園了......咳咳,其實她是舍不得離開她男人。
校園的誘惑多大啊!隨便走到哪個犄角旮旯都能遇到剛進來的鮮嫩嫩的小學妹,要把溫時願這麼個完美成品放在這裏被那群狼惦記著,她可舍不得,也冒不起這個險。
於是,景鈺一狠心一跺腳,以一個雷打不動的學渣身份報考了S大的研究生,還是跨係選擇,隻因為那裏有溫時願。
現在好了,就因為她的一時衝動,導致平安夜的晚上還要被導師叫去實驗室,而沒有“有幸”沒能教到她的溫老師此時安安穩穩地躺在家裏麵刷著微博。景鈺還記得她離開家的時候纏綿不舍地對他說:“溫大哥,我走了啊。”
溫時願低著頭,漫不經心地回答:“嗯。”
景鈺不死心,一步三回頭:“溫大哥我真走了啊。”
“好。”
“溫時願!”
“嗯?怎麼?”溫時願這才抬起頭,昏暗的燈光下他的雙眸像是鑲滿了璀璨,險些晃花了景鈺的眼。而她也沒出息地小聲嘀咕:“今天平安夜啊......你真舍得、舍得我一個人出去啊?”她想她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溫時願該懂了吧!能意會了吧!應該掏出手機給她導師打個電話了吧!
結果那廝確實是掏出了手機,說:“都快八點了,早去早回吧。”
回應他的是景鈺氣急敗壞地摔門聲,和那句:“哼!晚上你自己睡吧!我不回來了!”
她一鼓作氣下樓、打車,沒能看見溫時願在她出門後嘴角隱隱露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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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在S大的西北角,而那棟樓常年隱匿在一棵巨大的青鬆後。如今正值寒冬,青鬆葉落,隻剩光禿禿的粗杆子。遠遠瞧見,恍若要吃人的妖怪。景鈺一向膽兒小,又愛聽鬼故事,現在越靠近那棟樓越覺得背後陰森駭人。
她好不容易閉著眼跑到熟悉的實驗室門口,卻還是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嚇得手抖。
“喂?”短短一個字,景鈺都咽了咽口水才吐出。
“嘿嘿,幹嘛啊?莫不是打擾了你和大神的一夜春-宵吧?”
“你大爺!”景鈺一聽見是溫酒的聲音,心情一下就放鬆了,鬥嘴的力氣也恢複過來。
“喲嗬,火氣這麼大,你親戚來了?”
景鈺咬牙切齒道:“你親戚才來了!”兩人磨了幾下嘴皮子後,景鈺就把一整個平安夜的苦水都倒了出來,尤其是說到溫時願的時候怨念得很。
“你說,這就是男人本□□?得到就不珍惜了!我才多大啊,就委屈給他做少婦了!”
“哈哈哈哈至於嗎?”
“你也就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是曲相離也這麼不心疼你看你怎麼想。”
“別別別!你那烏鴉嘴少咒我!說不定人家準備了什麼驚喜給你呢?”
說到驚喜倆字景鈺更低落,甕聲甕氣地說:“我最後一次收到驚喜就是求婚那次了,你該懂了吧?我都對他不抱希望了。”
“得了吧,他本人對你不就是最大的驚喜。”
這話說的有幾分道理,景鈺也覺得安慰不少,歎了口氣就把電話掛了。
剩下的時間裏,她一邊跟著導師忙活,一邊耳尖地盯著手機。結果,愣是熬到了天亮都沒等到溫時願半個字的慰問。景鈺熄了一夜的火氣又蹭蹭蹭燃燒起來。
揮別導師以後,她沒準備回家。心想著反正家裏那個也不拿她當回事兒了,拿她也放縱一回,出去瀟灑瀟灑。結果還沒走出校園,就在半道上被人攔住了。
“你們是?”景鈺望著堵住她的幾個學生問。
“你是景鈺嗎?”其中一個問。
“是啊。”
“師母好!”
景鈺被這齊刷刷地一聲喊得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還沒等她問什麼那幾個人就走了,隻是在走之前塞給她了好幾個袋子和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