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形酷似煤油燈的老式魔法燈掛在布滿了裂縫的石壁上,每隔一段就會放置一盞,它們散發著朦朧的昏黃光芒,燈罩內光澤已經十分黯淡的劣質耀晶忽明忽滅,看的出來裏麵的魔力已經所剩無幾,給人一種隨時都可能‘砰’的一聲突然碎裂,然後轉眼間化作塵埃消散於世的感覺。
但即便如此,它們也為這陰暗而潮濕的山洞貢獻出了那麼一點點來之不易的光明。
憑借燈光依稀可見的地麵上滿是些碎石和土屑,在其上,則鋪設了一條條用木板和鐵片臨時搭建而成的簡陋軌道,它們四相交錯的有些繁雜卻又錯落分明,上麵不時會發生輕微的震動,隨即一陣滾輪聲便從遠處傳來,抬頭望去,就可以看見一輛輛滿載著閃耀晶石的礦車緩緩被人從黑暗的那頭推來,接著又被推到無邊黑暗的另一頭。
雖然架構的有些簡陋,但仔細看的話,還是可以看的出那些軌道的木板上,很明顯是最近才銘刻上,嶄新的加固型便攜魔法陣。
這種拇指大小的魔紋並不是因為縮減了體積而精細了魔力回路,就單純隻是銘刻簡單的低位魔法,雖然因為麵積過小而導致魔力儲存和作用範圍都小了很多,但如果在一定數量的基礎下的話,不管是論成本還是論實用性都比它的原形巨型裝固魔紋強了不止一點,所以比起主要是戰爭時用來抵禦高位魔法或者巨型使魔的前者來說,後者則經常被應用於各種工程之中。
也是,好好想想的話,就算是再吝嗇的礦石商人,也不會在這種基礎設施上偷工減料吧。
更何況在這裏開采出的耀晶和魔法石成色都還算不錯,前幾天甚至還在礦洞的深處開采到了一小批寶藏品質的火曜石,如果為了那麼一點點魔紋的成本而導致發生意外的話,那麼就得不償失,純屬丟了西瓜揀芝麻了。
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絕於耳的在礦洞內回蕩,礦工的生活是冬漫城裏那些貴族老爺們永遠想象不到的,而他們也遠遠沒有帝國人那種懶惰的脾性和愜意,他們每天就是睜眼挖礦,閉眼睡覺。
幾百個身穿破爛布衣,身上滿是灰塵血漬的礦工都在這裏驅使著他們皮包骨的瘦弱身體,吃力揮動著手中的十字鎬,於空中單調的劃出弧線,不停壓榨著身體中最後的幾絲微弱氣力,替某個無良的富商開采出一個又一個寶貴的礦石。
說是礦工,其實工人應有的工資和福利全都是笑話,在臨近黑石丘陵的茵撒茲這種偏僻礦山裏,全都是些廉價的奴隸以及一些運氣不好被順道抓來的貧民和孤兒。
他們不僅要起早貪黑的挖礦,甚至隻要一個表現不好就會被施以非人道的虐待,在掌管著他們生死的礦石商人麵前,就如同工具般被人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就算是用壞了也沒有人會心疼,一個奴隸的性命充其量也就是幾個洛嘉銅幣的價值罷了,比起一塊蛋糕都有不如。
在他們滿是傷痕的體表上,每再溢出一層汗水,便又浸濕了還在冒著血的傷口,使得疼痛更加劇烈。
因為劇痛而本能發出的一道道嘶喊聲在山洞中回響,不過疼歸疼苦歸苦,卻沒有幾個人敢懈怠了手頭的工作。
乍看下,四周不僅光線昏暗,而且十分空曠,除此以外還有許多分布在各處的嶙峋怪石可作掩體,地麵雖然有些潮濕,卻也沒到能使人輕易摔倒的程度……
那麼,為什麼在如此利於周旋逃脫的環境下,就是沒有一個人敢邁出輕輕的一步呢?
其實隻要細看一番,就會發現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