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草
幾百年前,德意誌王國爆發了一場公爵和侯爵間的大戰,史稱“香草大戰”。據野史記載,這場戰爭是因“吃”而引起的,其導火線是公爵的廚子沒有讓侯爵品嚐到香草餡餅。戰爭持續了很長時間,最後雙方講和,約定了特殊的時間和特殊的地點,坐在談判桌前簽了一個和約,稱為“餡餅和約”。說起公爵和廚子,以及這場戰爭,還有一段漫長的故事要講。
話說在德意誌一個重鎮上,有一對做買賣的夫妻。丈夫是個鞋匠,每天都到街上給人修鞋,同時也訂做各種鞋子。妻子是個勤勞善良的農家婦女,每年都在園子裏種植許多水果和蔬菜,等到收獲的季節,就把它們洗得幹幹淨淨,然後挑到市場上去賣。夫妻倆做生意從不坑蒙拐騙,所以人們都喜歡光顧他們的小攤兒。夫妻倆就這樣日複一日地過著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夫妻倆有個兒子,名叫雅穀,長得很好看,而且非常聰明、機靈,十分惹人喜愛。到十二歲的時候,雅穀就幫著母親在市場上叫賣。他經常幫那些拎不動水果和蔬菜的人們,把東西送回家。慢慢地,人們都熟悉了這個可愛而又懂事的孩子,隻要他往攤前一站,喊上兩聲,顧客們就紛紛前來,搶購他家的水果和蔬菜,家裏因此增加了不少收入。
一天,妻子又像往常一樣,領著雅穀來到市場,把水果和蔬菜整齊地擺到攤子上。雅穀把自己挎來的盛滿各種香草和菜籽的藍子也擺在攤上,然後叫賣起來。小雅各用他那稚嫩的嗓音高聲喊道:“哎,瞧一瞧,看一看!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新鮮的蔬菜,可口的鴨梨,還有好聞的香草……任你挑,任你選,不好不要錢。快來買喲,便宜嘍!”
很快就有好幾個人圍攏過來,開始和他們討價還價,準備買他們的東西。雅穀正忙著給顧客們介紹價錢,這時一個老太婆用力撥開人群,從外麵擠了進來。隻見她穿著又髒又破的衣服,一張臉上滿是皺紋,像是農村婦女用麻繩衲的鞋底子。更好笑的是,她那又尖又彎的鼻子,竟然耷拉在下巴上,蓋住那張沒有牙齒的嘴,嘴裏嚷著:“讓開,你們這群‘蒼蠅’……”
見到這位樣子醜陋的老太太,顧客們像看到了一堆大糞一樣,捏著鼻子撒腿就跑。一個被她碰髒了衣服的婦女邊走邊罵道:“真是個不長眼的死老太婆,也不怕……”她突然住了口,因為老太婆那雙紅眼睛裏露出怕人的凶光,嚇得她連忙閉了嘴。人們都走遠了,攤前隻站著這個拄著拐杖的老太婆,她像風中的稻草一樣,站在原地來回搖晃,一不小心就要摔倒似的。
買賣被攪亂了,妻子有些不高興。可是她在市場上呆了十幾年,從來沒見過這麼一位奇怪的老太婆,心裏不禁害怕起來,敢怒不怒言。然而,小雅穀卻忍不住說:“你不會等別人走了再來買嗎?瞧你都把顧客給嚇跑了!”老太婆陰陽怪氣地說:“喲!你這個小不點兒,脾氣倒不小。我偏要最先挑,難道你要把我趕走嗎?”雅穀看了看母親,不再吭聲。
老太婆彎下身,伸出一雙又髒又黑的手,用蜘蛛腳一樣細長的指頭,在整整齊齊的香草裏亂翻一通,時不時抓起來一把放在她那長鼻子下聞一聞,也不知道她要找什麼味的香草。盡管如此,鞋匠的妻子還是沒有吭聲,因為買主有挑選的權利。老太婆一邊擺弄著香草,一邊嘮叨著說:“這都是些什麼破爛貨,還盡吹捧說是好東西,騙人家來買……”
雅穀再也忍不住了,生氣地喊道:“你是來買東西的,還是來挑毛病的?你把籃子裏的香草翻得亂七八糟,還用你的長鼻子亂嗅,我們的東西還怎麼賣呀?”老太婆扭動兩下尖尖的長鼻了,用一對紅眼睛陰森森地盯著雅穀,發出一聲冷笑:“寶貝,看來你喜歡我的長鼻子,那就讓你也長一個吧!”說完,又將枯樹幹一樣的大手伸進籃子裏,胡亂地翻起來。
一邊翻著,還發著牢騷:“真能吹牛,還說什麼‘新鮮的蔬菜’、‘好聞的香草’……我看都是些破爛東西,最好誰也別來這兒買……”見此情景,雅穀更加氣憤,他是個從小在市場上長大的孩子,什麼樣的人都見過,可這個老太婆也太可惡了,於是破口大罵:“瞧你那副模樣,東搖西晃的,可別折斷你那菜梗一樣的細脖子,把你那顆小蒜頭腦袋掉進我的菜籃子裏。”
老太婆冷笑起來,好像就要癱倒在攤子上似的。她笑夠了,就凶狠地瞪著雅穀:“你嫌我的脖子太細,那就讓你的頭直接插到肩膀裏,讓你變成縮頭‘烏龜’。”鞋匠妻子實在看不下去了,就生氣地說:“不要搗亂了!你知不知道,公爵府的廚師也來我們這裏買。難道你的要求比公爵府更高嗎?”老太婆甩動長鼻子,惡狠狠地吼道:“哼!公爵府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