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點江山(11)(1 / 2)

相聚至此,二人依舊心緒澎湃,張少英與柳燕相依在坐塌上,享受著這難得的安寧。其實他們心裏都明白,今日的一切吃穿用度,人事相較皆是縱橫派的,而連接縱橫派的是姬靈霜這個樞紐。偏偏姬靈霜是整個縱橫派的女主人,他們之間注定不可分割。有界限的是身份,但無界限的是那份真摯的初心,這一點至今不改。想起那些日子,張少英每每回想都覺得不可思議,相較於姬靈霜他居然更側重霸皇。因為在他心裏即使姬靈霜經曆的那樣的噩夢,自己心疼還來不及,又豈會嫌棄?如今他開始頓悟自己的無知,卻木已成舟。至今他還記得在逍遙城的籍賬上一夫二妻,此時此刻張少英已心有籌謀。

良久,柳燕歎道:“你真是滄桑的好多,樓了我這麽久你竟一點壞心思都沒有,換做以前、、、、、、、”柳燕沒有說下去。但張少英發現妻子的右手總是避著自己,這一刻張少英似乎明白了甚麽。對待女子除了真摯張少英是一點也不會,於是私下裏張少英暗暗向冷逍遙討教。這種事竟然自己不在意便需主動提出來緩和,柳燕出身名門,這種事即使有心也絕對難以啟齒。張少英不想再經曆一番姬靈霜那樣淒涼的訣別,故而一直都小心翼翼。

天色黑了,金譽領著早已等候多時的大幕司人員前來問好, 兩人方才分開身形,隨後兩人進入厚實的棉帳中, 棉帳雖屬稀罕物件, 但對縱橫派來說, 並非難事。這是縱橫派確定身份的核心手段,沐浴之後, 男女兩組將會對男女主人的身上的一切印記做標記,並與之前的印記作比對,張少英與柳燕已經習慣了。印記的背後意味著重視, 重視的背後意味著存在。隨後大幕司人員來到大帳與張少英見禮,五人隻是簡單的問候,待五人欲離去時,張少英喚住五人, 說道:“給他們帶個話!雛鷹變大鳥了。”五人恭敬領命退了出去。

一旁的金譽與鄺佐再見男主人皆感不同凡響,男主人內斂如初,神韻上卻威嚴漸大, 將來可期, 男主人所言二人自是懂了。張少英瞧得帳中眾人,除了他和妻子,柳纖, 柳泗, 其餘全是縱橫派的人。張少英向金譽, 錢森問道:“二位肱股,我們可有不適?”這是一句來自男主人的問候,二人本想做作一番, 應付個場麵。金譽躬身說道:“主子,這要是別人我還真不敢,換做是你, 無外人之時還是灑脫些,不整這些客套話, 膈應的緊。”張少英微微一笑,說道:“此時此刻沒有比酒肉糕點來的更暢快不是麽?”金譽微微一笑,這個小自己二十來歲的青年,真是將人性摸透了。其實嚴格說起來, 他們於男主人之間隻存在上司下屬幹係, 並無其他, 且縱橫派的製度基本不需要副使拉幫結派維持自己的地位, 這是縱橫派領袖武林的訣竅之一。

夜間,眾人圍著篝火野炊,由於此次隨行人數不多,野炊其實並不太熱鬧。酒過三巡,張少英與柳燕下了席,回了大帳。帳中案桌上燃了柳燕最喜歡的蘭花香,案桌上還放了毛巾,肥皂團和一盆溫水。柳燕不知丈夫準備這些做甚麽,看向丈夫。但見丈夫走到自己身前與自己推揖相見,又非正式場合柳燕瞧不明白,隻是欠身勾個叉手還禮。她沒有問,她知道丈夫一定會說。說罷,張少英一把搶過妻子右手,柳燕驚顫之際揮出一掌,張少英沒有躲,硬生生擊在肩膀上。這一刻柳燕再也控製不住,那隻髒了的手她再也不想丈夫碰到。張少英沒有勸,任憑妻子如何掙紮,他隻是將妻子緊緊摟在懷中。柳燕掙紮幾番,右手被丈夫捏的生疼,她抬眼望去,丈夫眼中盡是憐惜和愧疚。這一刻柳燕明白,丈夫是不會嫌棄的,卻也更加重了她的愧疚之心,她對不住丈夫。那巨大的倫理枷鎖壓得她無法控製自己,雖然隻是用手,但她還是覺得自己髒了。

柳燕掙紮許久終於恢複情緒,但她內心的陰霾更深了。張少英緩緩放開妻子,凝視著妻子淒苦的麵龐,將妻子橫抱在懷,坐在案前, 抬手將妻子右手放入盆中以溫水緩緩洗滌, 擦幹再洗滌,再擦幹再洗滌連續三次。隨後張少英一把將案桌掀翻在地,將妻子右手緊緊握在懷中,凝視妻子顫聲說道:“阿燕,我能有這一份姻緣我倍感珍惜。作為你的丈夫,我除了這一顆真心甚麽都沒有給過你。我不會嫌棄,也不敢嫌棄,哪怕是這兩個字眼。放眼天下,我再大的權利,再多的錢財,也不及你一分。我這拚命的學習,為得便是能配得上你,能不負你期望,能做好玄天派的女婿。”丈夫聲聲切語,深情,利害參雜其中,直言無懼,這便是她要的感覺。柳燕掙脫丈夫手臂,凝視自己右掌,刹那間那不堪的一幕湧上心頭。柳燕強自起身,掙脫丈夫的枷鎖,沉聲應道:“你太不了解女子,你知不知道我每日受著怎樣的煎熬?你知不知道我在船上就靠那一盆水熬了幾日?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才能堅持下來的?你知不知道我熬到今日是為了甚麽?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氣才將你從閻王哪裏把你搶回來?你可以打我罵我,卻怎能這麽狠心。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我除了阿纖和阿泗,就隻剩下你和阿姐。阿姐不要我了,我不恨她。可你呢?你狠心的時候真的好絕情,你斬斷的是一指,卻毀了我的心頭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