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白蘭羽衣衛罪友軍隻是個私人社團,與縱橫派更毫無瓜葛。皇帝的手詔竟然會出現在眾人麵前,這一切令罪友軍是震驚還有一份殊榮。於這個世俗,皇權永遠是至高無上,而現在的一切告訴他們,隻要有實力,皇權也並非那般高大。朝武竟已聯盟,武道諸宗都對朝廷行百姓之禮,張少英一行又該如何呢?此時的張少英臉色出奇的肅穆,整個附近漸感一片壓迫,場間鴉雀無聲。眾人但見張少英衣袖真氣鼓動,那是要爆發的前兆。豁然間,但見張少英提衣下拜,轟然跪倒在地,高呼大宋子萬歲,萬歲,萬萬歲!張少英一字一句的清楚,整個麗城都聽得清楚。張少英一跪,罪友軍諸營皆拜倒高呼萬歲!這一刻唐玉內心不由熱血沸騰,這片刻時光便是他想要的,無論付出甚麽樣的代價。唐玉特意瞧了瞧水榭水麵的棋局,即便拜倒在地,整個棋局仍以自發勁氣維持,絲毫未動。唐玉也明白,絕對的勢力造就絕對的膽魄,方能有俠義武犯禁的存在,自古便無法長久征服他們。即便如今的朝局,雖在利益之間,但朝廷不會正視武屬存在的禮法性,也無法保持持之以恒的心態,這便是問題的結症所在,因為敵我雙方不會做到毫無保留的信任。
子手詔上隻有一條,步氏三兄弟乃屠戮皇族的罪犯,罪無可赦,東門招討使唐玉攜子手詔將其捉拿歸案。上令一出,場間再度冷肅,麵對子手詔意味著甚麽,眾人皆清楚。罪友軍的諸位大多數都在朝廷有命案卷宗,麵對子手詔,他們的依靠張少英會作何選擇呢?張少英若不接令便不可起身,然而當眾人疑惑的那一刹那,張少英決然起身,掃視四周,這一刻整個罪友軍無不內心歡騰。但聽張少英朗聲道:“這些人雖皆是我的下屬,但皆有結友之情,他犯過的事並非己願,此為子的過錯,要懲罰的乃幕後主使之人。”唐玉剛剛滿足的內心霎時猶如墜入深淵,他選擇了爭鋒相對。唐玉亦朗聲道:“幕後之人朝廷一個不會放過,但他們本身的罪惡亦難饒,蘭君欲公然維護嗎?”張少英道:“我等出生入死,對峙異端勢力,朝廷至今未出全力,方有明門之潰敗。他們願意相信我,劣者自當奮力維護以報。交出他們,人心不再,超越生死的界限,大宋下能承受這樣的浩劫嗎?”
唐玉沉聲道:“破局並不意味著翻臉,至少不是現在。我可以立即離開,不做任何處置。”唐玉言語上已經服軟,張少英並沒放過,冷聲道:“羽衣衛門主的膝蓋萬金難求,你知曉要留下甚麽。於朝廷而言,你們並非獨一無二。”唐玉心中不禁黯然,白龍便是明白這一點放棄了南門。他們上不得台麵,又不得不麵對履行台麵上的一切,他們一直以來都位置尷尬。且於朝廷而言,他唐玉並非不可缺。朝廷賭的便是如此,無論唐玉生死,子手詔,世俗之內,張少英必然要給一個答複。便在局勢緊張之際,斥候司掌令匆匆來報,朗聲道:“步氏三兄弟已自盡!”張少英聽罷,驟然爆喝一聲,抬掌便攻向唐玉。此時的唐玉根基才恢複少許,根本無暇閃避,緊張之刻唐玉親眼見到妻子夏荷倒在自己麵前,她的武功還在。這一瞬間的變化張少英是可以停手的,但他沒有撒手。那一點指氣透過夏荷麵門,穿腦而過,瞬間斃命當場。唐玉驟然氣血上湧,不及呼喚,張少英大手已掐住唐玉脖子,其冷聲道:“沒有人能左右我的一切,子亦不能,他是皇帝做的不耐煩了嗎?”張少英一字一句無不昭示著內心的憤怒,但他已殺了夏荷,哪一點殘存的人性,以及對唐玉的惺惺相惜,乃至場間千百眼睛的期待,他不可有任何猶豫。幹掉唐玉固然能出口氣,但大家都明白,這一出手等同於朝武和談破裂,四方門建明衛直接建製已成,今後不一定需要武屬聯盟。終究是世俗正統,武屬與朝廷而言代價龐大且勝算並不大。麵對張少英的出手,沒有人敢上前阻攔,去幹預他的決定。步雲端三兄弟的存在一直是個謎,張少英胸前的巨大創口便是其三兄弟留下的,而他自始至終並未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