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過是非(55)(1 / 2)

竟然追兵暫時來不了,一行人摸黑尋了處山洞歇息,一行中最輕鬆的莫過於玉織香。張少英心思細膩,對任何女子都一股憐香惜玉之心,其疾奔時腳步輕盈顛得並不厲害。一個真誠且細膩的男子看似簡單,但要初心始終極少有人能做到。泱泱武林爭奇好勝,人心叵測,也許這便是姬靈霜,柳燕如此著意此人的原因之一。一行人和衣而睡,玉織香隨一行人天南地北跑了些許時日,那件白羊毛披風便是她夜間禦寒之物。今晚輪到張少英望風,玉織香起身走到洞口,瞧著模糊的他有些迷離。這一行人中張少英除了三次偷看自己便很少窺視自己,麵對自己一直心緒如常。她的容貌加上才氣無雙的內蘊很少能有人把持得住,即便在雲都她也隻是稍遜而已。也許並不是張少英有多正人君子,而是他背負的太多。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喜歡沉思,背影是那般滄桑。在張少英懷中一直保存著柳燕的那張手帕,她也隻見他拿出來過一次,那深深的憂鬱也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展現。那晚當姬靈霜的訊息傳回來他竟然流淚了,那緊握的雙手是無比激動的喜悅,所謂真情見性,那是深深牽絆。

玉織香就這麽看著他的背影,張少英顯然察覺到了,回過頭來問道:“不習慣嗎?”這短短一句問候玉織香刹那間心頭一暖,這種問候隻有單純的關心不帶一絲目的,玉織香問道:“心裏很苦吧?”張少英深吸口氣刹那間便調整好心緒,說道:“苦苦仍為苦,隻盼將來日。你好生歇息,接下來會更慘烈。”張少英雖從未放下對自己的戒備,但很多話卻隻對她一人說過,雖然大多都是隻言片語,也許隻是臨時把她當做傾訴之人吧!也或許是他別有用心,畢竟她出自雲都。其實她也一直有些好奇,兩人第一次見麵便有一種心靈相通,一見如故之感。如今玉織香已經能理解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他雖看不透自己卻不懼自己能把他如何,因為他有足夠的勢力,嚴謹的內心,這世間他看不透的人還不多,識術之下無昏庸,這是縱橫派上下對他敬畏的主要原因之一。這種威嚴並非怒目喝罵所成,他的一眼一動都能對人造成壓迫,生死都隻是最簡單的。他們這種人看透全局,掌握大勢,睥睨天下,連皇帝都隻是天下棋盤上的一著。張少英將這種心境命名為新識,這種意識上對皇權,下對百姓都有不同定義。新識正慢慢滲透到武道七宗,以致於與當今的四方門有些重合。其核心奧義便是百姓知度,官兵知理,皇權知正,國家信仰高於一切。雖然這也算得上是雲都的追求,但他們創造了一個與朝廷對抗的組織,乃為取代。縱橫派則注重新識傳播,教識弟子識字讀書,這也是縱橫派一直對隱宗諸士都極為尊崇的原因之一。唯有在俗世裏虛章導流,順勢而為,呼喚人心,這才是中國漢族循序漸進之所為。如今的天下雖然姓趙,但武道諸宗包括縱橫派維護的仍是漢人天下,姑且不論私心,便是這一著要勝過天池,雲都千萬倍。一份不能實現的理想強加在百姓身上隻會造成天下動亂,即便亂世有成,今中華之地四麵臨敵,漢人能經得起折騰嗎?敵人會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嗎?答案是一定不能。

玉織香歎道:“我睡不著!”張少英問道:“在想自己是否會死?”玉織香歎道:“見你們殺人那般殘忍我開始對死亡有些恐懼了。”張少英指向禦留香說道:“他的手中至少欠下了十萬條性命,各種各樣的殺人方法他都嚐試過。死亡隻是結束,人最恐懼的是生不如死。你安心,有我在一日絕不讓你有任何危險。”玉織香道:“你對每個女子都這麽好嗎?”張少英反問道:“你理解為好?”玉織香道:“對我來說是。”張少英道:“如果我知曉你別有目的我會毫不猶豫一掌拍碎你天靈蓋,那種死法不痛苦。”玉織香冷不丁的打個寒顫,歎道:“從我叛出雲都的那一刻開始,我早已做好準備。”張少英道:“雖然你從未說過,你在雲都並無要職,雲都人卻對你尊崇有加,這種尊崇並非對你職位的尊崇,唯一的解釋便是世省十三章的著作你有參與,也是雲都不動你的原因之一。因為雲都對外稱為是你出門散心被我等脅迫。”玉織香聽罷暗暗心驚,第一反應便是雲都高層裏有縱橫派生間,張少英會意道:“雲都高層除去當初創教合盟那些人,無一例外皆從科舉任職。如此雲都的新學思想高度統一,有異心的人是無法通過的。”玉織香歎道:“我很難想象你這句話的真假。從東皇離開縱橫派的那一刻開始,縱橫派的謀劃便已開始。許多年以後東皇才想明白為何縱橫派願意放他離開,那不是你妻子姬靈霜於心不忍,而是縱橫派太久沒有對手,他們需要一個對手。其時東皇新學漸露頭角,理念與縱橫派相背。縱橫派所謀實在深遠,強大到可以布一個跨越數十載光陰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