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仙何等聰穎,是啊!冥花流名義上的開派上祖為上官昭儀,實際的控製者當為武後,此乃冥花流教史第一頁訓言。雖然三百餘年過去了,但正統的血液一直在冥花流存在。慕秋白尚未掌領北宗時便受上教主花流蘇青睞,之後教主對其更是愛護有加,嫉妒了多少門內之人。身後站著兩任教主看似實力雄厚,實則上冥花流的教主基本隻對冥花流的重大決策有發言權,做好了大家享福,做垮了教主擔責,一直以來冥花流故作神秘之輩眾多,流派繁雜,在享受著國家法度之外的自由時尚不思進取,冥花流的一切都在長老院的手中。
冰仙想了想,仍搖頭說道:“我仍舊不懂。你需要我做甚麽?”慕秋白道:“兩條路,刨除一切做個影子,或者從容就義。”冰仙雙眸驟然冰冷,冷聲說道:“冥花流五極戰宗的威名不容踐踏,我乃西宗之主。何況路你們早已備好了不是麽?直說罷!”慕秋白正色道:“冥花流如今的一切都將撇棄,但願人人與你相同。”冰仙冷聲哈哈笑道:“都將撇棄!這與自立門戶有何不同?”慕秋白暗暗歎了口氣,身為西宗之主她並不愚鈍,可惜便在一念之間,她無法推翻自己多年對冥花流的奉獻,故而也就看不到他所見到的一切。慕秋白耐心解釋道:“花了兩代教主,五十年的韜光養晦,冥花流早已瓜熟蒂落。”冰仙霎時愕然,一語驚醒。兩代教主對慕秋白的青睞,冥花流內都有其承接衣缽的傳聞。隻不過冥花流的教主一直不在內部推選,從未有人會往這一方麵想。如今即便明白亦難阻隔,慕秋白奪權名正言順。隻不過如此巨大的變革,僅有毅力和決心是遠遠不夠的。
冰仙再問道:“不願傷害同門,又欲清除一切,是否荒繆?”慕秋白解釋道:“對一個一盤散沙的冥花流來說,這並不難。”啊!通過內訌,內訌,這是多麽簡單的招數?一旦教主不再理事,甚至退位,冥花流立即大亂。霎時,冰仙明白,張少英所言的一個傳聞傳到總壇教主便立即將自己削籍除名,這是謀劃已久的,竟然是教主。冰仙霎時揪心之感透入心脾,教主是多麽和藹可親的一個人啊!手段竟如此犀利。
冰仙問道:“冥花流的外圍建製早已謀劃好了?”慕秋白應道:“準備多年,經縱橫派調整,已成大製。”冰仙問道:“有區別嗎?”慕秋白道:“世事無常,適所當為,久無不變,冥花流隻能隨著縱橫派的腳步踏入。”冰仙釋然了,她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呢?如果不是這般落魄的遭遇,也許她如何也觸及不到這一切。以當前的態勢,冥花流看似人多勢眾,盡是烏合之眾,可憐自己引以為傲的冥花流骨子裏竟是這般不堪重負,冰仙霎時忍不住縱聲冷笑。連日來的巨大心理落差以及連番的逃路上的惡戰,她憑著一身神通未殺一個同門,心神的折磨,引以為傲的冥花流竟如此沉珂不堪,一切隻在一念之間,這實在太荒唐了。噗噗噗,冰仙接連嘔了好幾口血,她接受了慕秋白的行為,但她接受不了慕秋白的想法,能否成功很難說,甚至此舉會毀了冥花流,但她已無暇顧及。
冰仙用衣袖擦了擦血跡,連漱了幾口茶方將口中的血絲吐個幹淨,其疲憊說道:“拿筆來!你說我寫。”
慕秋白霎時坦然,果是名家風範,她就範起了一個好頭。慕秋白親自端來備好的紙筆,跪坐於冰仙案前。慕秋白第一個要求便是認罪書,承認其為天池會十三省大員之一,冰仙沒有絲毫猶豫。慕秋白要求的第二點乃上訴書,為一宗之主承給教主的密匣。其第三點要求則立遺命,矚目龍隱接掌西宗宗主之位。僅僅這三點冰仙便感歎不已,準備的如此充足,以自己為起點循序漸進,一點一點的分化各流派。冰仙有些累了,罔顧教義,倒行逆施,這種思想一旦蔓延開來更是危險,她始終認為這是拿整個冥花流的生死作賭注,且行事操之過急。但這一切乃上任,現任兩代教主做支撐,她明白,自己縱是一宗之主也難阻擋,留給她的隻有唯一自盡的尊嚴。死又算得了甚麽?她怕嗎?隻是這種被母親遺棄的感覺實在太揪心,又窩囊,有些心有不甘罷了。她這一開端,冥花流響徹武林的五極戰宗門麵怕是不複存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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