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到殺手反應過來已來不及,周遭民居屋舍中四方門建明衛洶湧而出,再添百十人。殺手本無恐懼之心,生死無別,圍勢竟成唯有拚命。四方門建明衛經過何進以禦內班方法大加改進,戾氣初現。即使雁行城駐留殺手與追擊而來的殺手會合,兩方激戰下建明衛拚下犧牲十八人,傷四人的代價不到一刻便將周遭的殺手清理幹淨,剩下些四散逃逸的亦早已落入監視中。青天白日下雁行城發生匪鬥,不知情的百姓前去報官,四方門隨即丟下戰場按照預計的路線繼續隱匿。
雁行城的惡鬥之後無數雙眼睛盯著這一切,花易玄奔過數條小巷折身潛入一所民居中。隨後通過屋中桌下的暗道摸黑走出三裏有餘,方自小山丘沿階上得雁行城中的內山頂。想自己謙謙君子竟鑽行暗處,花易玄唯有暗暗苦笑。內山頂隻是一座獨立的小山丘,丘頂上官府修有天台,此時的天台沿亭中唐玉早已擺茶待客。花易玄信步上前,兩方各自打量,花易玄優雅中帶有三分梟雄之氣,隻是掩蓋的極好,隻是衣衫有些灰土。
亭中的唐玉儒雅中帶有三分無奈,加上少許戾氣。
兩方請禮入座,唐玉感歎道:“尊貴如你親身犯險,這算是超越自我的挑戰嗎?”花易玄微微一笑應道:“如此算得話,此時沐浴更衣,清潔待客方為挑戰。”唐玉微微一笑應道:“彼心竟潔,何懼身體之垢。我等深入局中,折損無數,這種挑戰方更加震撼。”花易玄道:“世人知禮知理知實不知己用,我等亦同。沒有犧牲的對弈,自古至今你見過嗎?”唐玉搖頭道:“如此請教了。”花易玄抬手間香茗入口,幽幽應道:“不急。我倒想知道你為在下準備了何等考題。”唐玉笑道:“先生妙讚了。”
說話間,建明衛將唐玉注意的那人帶了過來。花易玄霎時神色幽深,竟而起身離座,抬手便向那人眉心拍去。建明衛本自擔心,但見花易玄真氣清聖,雙眸精深,竟是運用精神術。精神術較量的是意誌,那人不閃不避直接對視花易玄精深的雙眸,兩人雖麵不改色,頃刻間卻大汗淋漓。花易玄明顯感覺到對方的波濤不驚,無聲無息,這種人要麽是白癡,要麽是極致,其顯然是後者。僵持不到盞茶功夫花易玄便放棄了,亦不行禮,緩步回到亭中。那人亦不輕鬆,花易玄的精神力猶如泰山壓頂,堅毅之神,功力之深超出其預料。其天絕派的七絕玄經內功早已淡化,反而是玄天內功大成的陰陽交融之氣。且其內功己至極境無法預料,這一切若非諸宗齊心以及陳坦秋的悉心栽培,數年時光他絕難有如此成就。
那人無法調動內息,隻得就地盤膝暗調整內息,閉目養神。唐玉說道:“閣下定力非凡,人中驕子也。”那人微微一笑,開眼應道:“你想知道我的身份?”唐玉搖頭道:“你若直言我未必肯信。”那人道:“你們很清楚雁行城不是結束。”花易玄道:“沒有翻天覆地的能力,目標方是你唯一。”那人問道:“這是縱橫派的臆測之法嗎?”花易玄淡淡應道:“廢言。”瞧得唐玉的不友好,花易玄亦感相同,這人絕不簡單。縱橫派的審訊經常會用到精神術,這是他等候柳燕前來的原因。自己以自身為餌,當前所見到的成就並不多。他能想到雁行城,對弈之人必能想到雁行城。
此時柳燕所部能調遣的人力多數在雁行城以及周邊城鎮,其身畔不足百十人。一行人前後分散,喬裝於市井之間,縱橫派對此種隱匿之法已相當純熟,若非經驗老到的江湖探子很難發現,即使發現也無法確定柳燕的具體行蹤,此時柳燕身畔除了窈楚便隻有三會居女弟子盈桑和蓧然。其竟入局便要想到麵對任何後果,是以其將柳纖柳泗留在了隱蔽之處,然而正是這個愛護之舉徹底打亂了柳燕的謀劃。二女隱匿的民家被殺手發現,柳燕霎時方寸大亂。沒了玄天派,沒了丈夫,沒了縱橫派,柳纖柳泗便是其世間唯一的親人。有了早前的謀劃,她的離開並不會影響幕司的運作。柳燕要親自去,窈楚一個婢女無權勸諫,盈桑,蓧然隻管護衛,多說一句話都不能。
柳纖柳泗二女得縱橫派武師調教武功雖有進境終究天分不高,身畔除了兩隊八角衛並無安頓。橫網人員隻管情報即使看到二女有危險也不會出手相救,此乃門規鐵律。訊息隻言二女被俘,生死不明,瞧得出下手之人的身手必為殺手無疑。關心則亂,幕司從來不認為這是碰巧,以二女威脅二主人才是最直接的目的。二主人重情沒有男主人的那種決絕,善於揣度人心的殺手不會放過這一點。隻是幕司有些納悶,殺手究竟是通過何種手段知曉二女位置的,唯一的解釋可能隻是異端勢力。幕司無權阻止二主人的行動,但二主人不在幕司可直接行使其權利。自從分派至二主人麾下,眾人對其皆不看好。但符昭將一切準備的妥妥當當,其明白男主人不會無緣無故這麽做。是以符昭傳令周邊城鎮雙衛暗中馳援,以縱橫派成建製的速度天下無出其二。不到三個時辰符昭便收到了殺手遞來的訊息,子時不至,二女將身首異處。這種毫無目的約戰見麵太過拙劣,醉翁之意不在酒。符昭暗暗冷笑,縱橫派的犀利手段無人玩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