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屍體碎骨入殮,禦留香幾人隨著橫網人員磕頭行禮,這才安頓馬車準備將碎骨運往城外。直至今日,田不孤與下酆都仍不明白張少英讓他們假死的意義,相反他日若被儒門或者其他組織發現真身,張少英的聲譽怕是毀了。
慕秋白與龍隱二人此時便臥在屋脊上的高低屋脊下靜靜地聽著方圓之間的聲響。橫網人員連行走的步子都輕重一致,這一點北宗的一刃流皆不如。
為了不驚擾周圍的鄰居,禦留香倒是難得的安靜,隻是把玩著手中的香囊,裏麵裝了一縷陳詩語的秀發。其餘九人則抓緊時間調息,大量飲水,飽餐服藥。安靜了許久,羽千瀧恢複過來上前輕聲問道:“她還好嗎?”禦留香難得的歎了口氣,喃喃說道:“原本我可以救他,但胎息珠隻有一顆,我耗盡了天罪之刃的生機都沒能救活她,她隻有死。”羽千瀧心神一緊,心思莫名。禦留香續道道:“胎息珠隻能救一個人,我可以甚麽都不顧,但老頭就不行。”一旁的田不孤感歎道:“看來他對你不錯。”禦留香沉聲道:“他帶了我整整一百多年啊!一百多年是多久?太久了,久到他叫我幹甚麽我就幹甚麽,不叫我幹甚麽我也得去幹甚麽。”在場眾人無不暗暗心驚,這種超越生命限製的事情他們很難想象。田不孤問道:“那怕胎息珠隻是圈套?”禦留香莞爾說道:“對呀!有甚麽關係呢?不過咱們一路南下幹掉他三部人,他們竟然還不來阻擊,這倒是不尋常。”田不孤道:“以尋常來講沒有人是我們的對手。”禦留香無奈撫了撫額頭,說道:“天時,地利,人和,力量,虛實,縱橫派稱之為五斷。再厲害的人他也隻是一個人,直接麵對我們自然無人是對手,但利用其它的並非難事。武學入境者忌自滿,好友越是這種時候越該十二萬分的謹慎。”田不孤沉默了一下,應道:“你說的是。”如今的他已經學會了知禮甚至解釋。
待眾人調息已閉,橫網已經準備妥當,禦留香等不再停留,與橫網分道,坐上馬車前往客棧歇息。將近一年的時間眾人來回奔襲,雖漸漸克服旅途艱辛,但眾人都有些想歇歇了。歇息之處在酒城鋪,地方不大,鋪裏僅這一家客棧。待眾人梳洗已閉,留下禦留香值守,眾人便都去歇息。傍晚,禦留香打坐留神之際,斷九泉走了過來,說道:“你去歇歇吧。”禦留香聽罷,心中升起莫名的心緒,竟有旁人關心的溫暖,亦有對人性通透,又想起被他放棄的妻子。姬靈霜當年在逍遙城就向陳之道下了聘禮,二人雖未正式成親,禦留香卻早已將其當成妻子,他終於接受了世俗,明白妻子二字的含義。禦留香聽罷,即倒地便睡。斷九泉瞧在眼中頗為無奈,這人還是這般不愛幹淨,這樣也能睡得著。他雖出自臥龍窟,但長期在外遊曆,遍閱世俗的他對黑榜道貌岸然的行徑極為反感。尤其萬世同宗以來各家相互算計排斥,無法凝聚,皆乃庸俗之輩,不堪大局。人生一世到頭來總算交了幾個朋友,這種常人所能成的真摯對殺手來說實在太珍貴,亦是唯一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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