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呀，媽，我這不是開玩笑的嗎，你至於這麼煽情嗎？”
老太太抹了抹眼睛，嗓音略帶沙啞地說：“你們父女倆都沒良心，我天天伺候著你們，你們還成天拿我這更年期說事，哪個女人沒有更年期呀！我也不願意動不動就發火，怒還傷肝呢，可我控製不了自己這脾氣，就讓我囉嗦幾句怎麼了，我是少給你們做一頓飯了還是少洗一件衣服了。這家裏要有一天沒有我，你們一老一少就隻能餓著，連鹽和糖你們倆都分不出來。”
我看著她這樣都覺得心酸了，趕緊哄著說：“是是是，咱家你功勞最大了，誰也沒說你哪不好啊，我不就隨口胡說八道嗎，沒事沒事啊。”我遞上杯子裏的紅糖水，說：“來，喝口水。”我媽瞥一眼，摸了摸杯子說：“你趕緊喝了，一會涼了。”
“哎，好嘞。”我端起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氣就幹完了。我媽現在真跟小孩似的。
聽見有人敲門，我媽又站起身跑去開門，周延樂嗬嗬得喊了聲阿姨。我媽一看是周延，臉上立馬見了笑模樣，我心裏禁不住感慨，這臉翻得比書都快，一會陰一會晴，讓我都招架不住了，剛才還差點掉眼淚，現在又一臉的精神煥發。
老媽讓了周延進來，又瞅了眼掛在牆上的鍾，已經快十一點，就穿上鞋出門買菜去了。周延剛在我旁邊坐下，我就衝他說：“你是成心的吧。”
周延愣了一下，繼而嘿嘿笑著說：“看你小氣的，我不就來蹭頓飯嗎，你媽都沒說什麼。”
“你少跟我裝蒜，我說的不是這事。”
“那你說什麼？”周延繼續跟我這裝無辜。
“行了啊，你肚子裏有幾道彎我還不知道嗎！昨晚上你跟安寧都是故意找借口跑掉的，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一激動，肚子疼的更厲害了，我把靠枕抱在懷裏，壓在肚子上，沒一會兒又覺著腰背處空落落的難受，順手抓起另一個靠枕塞在背後，才覺得舒服點。
周延上下打量我一道，說：“您這養胎呢，前一個後一個的。”我抓起懷裏的靠枕照他腦袋拍了一下，“少給我岔開話題，我問你呢，你倆怎麼想的就那麼跑了，把我一個人撇那，不知道我別扭啊。”
“我們就是想著給你個機會讓你們倆單獨相處一下，把該說的說了，萬一是個好結果呢。”
“你以後把這些個亂七八糟的心思都給我省了，少在那瞎操心。”
周延帶著一雙探究的眼，說：“怎麼了，不好？你到底跟他說了沒有？他怎麼說？你要把我愁死啊，到底怎麼回事？”一連幾個問號弄得我頭暈腦脹，更覺著心煩意亂，昨天的一幕一幕我已經不願再回憶，“反正以後你們別替我操那些閑心，我跟蕭逸已經是徹底不可能了，你們也少整那些沒頭沒腦的事，我跟蕭逸就隻是朋友而已，最普通的那種。”
周延盯著我的眼神讓我不自在，那裏麵流露出的東西說不清楚是惋惜？同情？憂慮？還是有其他什麼？
我低下頭說：“以後別再提這事了，拜托。”
“好，不提，再也不提。”
“你昨晚上不會專程來陪我爸看球的吧？”我繼續看著電視裏為了雞毛蒜皮不斷爭吵的婆媳，問周延。
“我是想過來問問你倆的情況，誰知道等了那麼久你還不回來，一姑娘晃蕩到半夜，不像話。”周延說。
我瞅了周延一眼，挑了挑眉說：“你這話怎麼說的酸溜溜的，跟滿含怨氣的小媳婦似的。”我伸出手捏著周延的下巴，把他的臉轉向我，說“我看看，這臉色是不是傳說中的吃醋啊。”周延拍掉我的手，斜眼睨著我說：“你少在這調戲我啊。”
“切，德行。”我撇撇嘴角，“昨天你剛走我就回來了，我沒遇著你，回來我媽還嘮叨我好半天。”
周延隻淡淡地應了聲“哦”，眼睛卻仍舊盯著電視屏幕，心思已經不知道飄到哪去了。有時候我覺得周延有些讓我猜不透了，他的一些眼神，表情，情緒，我已經不像從前那樣通透，總覺得他心裏裝了許多苦悶。隻是他不提，我便也不問，想想應該是生意場上的煩惱吧，畢竟，他在同齡人中絕對算得上是春風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