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沉默無言地等候......她接了嗎?還是他等不住最後還是掛斷了?如果最後她接了電話,那麼他們又說了些什麼呢?他跟江心許說了什麼?
“任兒,你在想什麼?為什麼不說話?”
“在想,我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展汐在電話彼端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起來,像是刻意要驅散他們之間現在這種陰鬱的氛圍,“任兒,心視覺那邊,怎麼回複呢?他們確實已經派了很好的攝影師立刻過來了,我和攝影師先生,正在等你,你的意思呢?”
“他們什麼時候打電話通知你的?”
“八點多,說是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你沒接,所以就打到我這裏了。然後我也沒說同意還是不同意,不過八點四十分他們換上的攝影師就到了。”展汐條理清晰地敘述著,“換的攝影師先生你可能也聽說過,大名鼎鼎的鮑爾先生。”
“鮑爾?”
“是的。看來這次心視覺可真是下足了血本了。隻是我還是很不理解,Hyacinth說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來了,心視覺還為她承擔了這樣的風險。畢竟,如果我們起訴她,那麼無論對於她自己還是心視覺,都不啻於一場滅頂之災。”
“我也不明白。”
“所以啊,許諾的事情還是要做到比較好,否則......結果會怎麼樣,誰都不知道。”展汐意有所指地說著。
“嗯,你不用擔心。”溫任當然聽出了展汐的弦外之意,卻沒有給一個肯定的答案,隻是模棱兩可地含糊回應。
展汐也沒有深究,隻是換了個現實的問題問:“那怎麼辦?接受他們的和解?就請鮑爾先生拍攝?——還是,起訴呢?說實話......我還真的挺遺憾的,那個不好溝通又乖僻的Hyacinth,我還真的挺想見她一麵的。”
溫任略略思索了一番,沉聲道:“問了顧主編是什麼個人原因嗎?”
“沒有多問,畢竟我既和她不熟也沒有深究別人隱私的興趣。”
“你先請鮑爾先生回去吧,我要打個電話問問顧主編。如果她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就接受她的臨時安排。”
“你這是要放過他們了?可真不像你的行事。”展汐譏嘲道。
“小汐,我先掛了。”
“行。”展汐也沒有再多說。
溫任聽那端撂下了電話,也把電話掛了,在地上撿起後蓋,重新把手機裝好,然後開機。等待開機的時間過得異常緩慢,溫任的眸光凝聚在那小小的屏幕上不曾移開片刻。
開機後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打電話,而是翻開通話記錄。除了那十幾個顧主編的未接來電,展汐從七點開始打到八點多的密密麻麻的未接來電,還有他終於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
呼出電話,江心許,23分鍾16秒。
她接了。
可是他還是記不起來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而他現在,也沒有勇氣再打電話給她,探尋昨晚的通話內容了。
這二十多分鍾,或許是他們之間,最後一通電話了,也或許是,他們之間,最後的一點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