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去吧。”許許終於打破了沉默。
或許是不想再這樣尷尬和沉默,或許是受不了喬羽莫眸中淡淡的幾乎看不出的受傷,無論是哪種原因,她覺得她該妥協。
那看似平靜的湖麵下實則暗流湧動,就像那些若有似無該存在或者不該存在的情愫,她必須作出決定,掐斷這一切,或者任由它蔓延滋長最後吞噬自己。
她知道喬羽莫說的對。那些牽強的理由構不成她不去看望母親的借口,她隻是太害怕麵對展汐,也太不願與溫任有所牽扯,然而這懦弱的閃避的背後,正在犀利地直指她不肯去麵對的自己的內心的悸動。
她不相信她自己,怕麵對了就會動搖,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意識地選擇了回避。但是沒有用,真的沒有用。心死過一次才能痊愈,而她的心之所以還這樣蠢蠢欲動,大概是因為傷得不夠重,死得也還不夠透。
喬羽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眸含著點點溫柔的笑意,輕輕地,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許許不解,目光裏是微微的無措和茫然,秀眉輕蹙,紅唇微啟,像是自己也想不明白到底該怎麼做,更不明白喬羽莫此刻的態度。
喬羽莫走過去,靠近許許,聞到她身上一股衣服曬過後陽光的味道,思維有些飄散,片刻後意識回攏,他伸出雙臂,扶住她單薄瘦削的肩膀,穩穩的,有力的。
“我已經知道了。所以就不要去了。”
“什麼......”
“你剛剛這麼激動地從沙發上起身,回絕得那麼幹脆利落,我就知道了。雖然不清楚你是怎麼得知的,但是我想,今天,也許溫任在那裏,是嗎?”
許許抬眸有些猶豫地望了喬羽莫一眼,又快速垂眸,貝齒輕咬著下唇,更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她該說對,是的,她不想看見的人現在就在江宅,她卻終於決定要去試一試,因為這個人是她的劫,是她的夢魘,是她心心念念揮之不去的魔障!
更因為,她無法看著喬羽莫為她難過。
她本該像一年的前的江心許那樣囂張跋扈,絲毫不在意別人的想法和情緒。可是這一年多,一直是喬羽莫陪著她,開心也好難過也罷,風風雨雨都是他,她最不願意傷害的人也是他。可是情之一物,從來無解,奈何相思,必為之苦。
也許曾經在心裏不確定喬羽莫的感情,可是現在正因為清楚了,所以才更不願他受傷,哪怕一點點。他對她的感情她無從接受,無法裝傻充愣,而殘酷拒絕......難為別人的思想,難以強迫他改變對她的心意。
就像她對溫任的,可是即便她這樣清楚,卻還是要勉強別人改變對她的心意。
“都不用再問,我們相處這一年多,我太清楚了。你既然能在我麵前保持得那樣平靜,這唯一的能撕裂你偽裝表麵的,也就隻有他了。”
“是,他在江宅。”
“所以你不願,我也不想逼你這樣緊,或許隻是時間還不夠......”
“不是。”許許忽然抬眸對上喬羽莫的目光,微微搖頭,聲音雖輕卻很堅持,“不是的,喬羽莫,不是時間的問題,真的不是。”
“所以呢?”喬羽莫的目光裏溫度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涼的冷靜。
“所以,應該就是你想得這樣吧。”
想的一樣。這是在承認什麼呢?他寧可她不要這樣向他坦誠!是拒絕吧,這樣說是為了再一次狠狠地拒絕吧,讓他看清楚她的心意,她對溫任的,她對他的。
喬羽莫怔忡著,片刻後竟然紅了眼,慢慢閉上眸子,鬆開壓在許許肩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