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姨,你現在的樣子,可真有失您的身份。”
“我真的受不了了,現在我除了有錢,什麼都沒有了,不必工作,幾天都不能見到任兒,出個門都不自由,這樣還有什麼意思。”
“那要考慮去死嗎?”許許低笑,給出建議,“去死”兩個字說的雲淡風輕,就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平淡無波。
“江心許,你可真是......無情啊。”林萍兒苦笑。
“林阿姨的確是錯看了我,當初找我相親,就是一切錯誤的開始。”許許仍是一臉不在意,輕鬆地抿了口焦糖瑪奇朵。
“見過琪琪了嗎?”
“我沒有去找母親。”
“你是對的,她的日子並不比我好多少。雖然有工作,卻是個虛職,公司裏有人盯著,回到家不得不和展汐這個名義上的女兒共住,家裏的傭人全是任兒派去的,好像生活中的一點一滴都在被監視,簡直就是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啊。”
許許含笑不語。
林萍兒注視了許許很久,發現她的笑容並不像刻意偽裝出來的,也是一怔,她怎麼會......對自己的母親也這樣無情無義嗎?
“你可真是......”
“林阿姨有什麼話還是直說吧,不要這樣繞彎子了,浪費彼此的時間不是有趣的事,而且我也不喜歡和您談話。我一貫很直接,有冒犯之處還請林阿姨多包涵。”許許很是禮貌地開口,話很尖利語氣卻不重。
她知道林萍兒定然覺得她尖酸刻薄無情無義,可是林萍兒不懂,這已經是她能為她母親爭取到的最好的待遇了,有限的自由和生命,江宅和監獄,隻能兩害相較取其輕。這樣的結果,在她和溫任提出那個建議時,她就已經想到了。可是至少,還活著,她的母親——汪琪琪,還活著,還在江宅,而不是牢籠。
“江心許,你跟我合作吧,我幫你奪回你的位置,怎麼樣?”林萍兒一臉殷切地望向許許。盡管很氣憤,盡管對江心許有諸多不滿,可是她還沒有忘記她找江心許的最終目的。
“林阿姨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好處呢?”
“我就是不能接受那個賤人和任兒在一起!”
許許微笑,笑意卻未達眼底,眸中漸漸凍成一片冰霜。抬眸,長睫上下顫動,平添了幾分慧黠,良久許許才溫聲開口:“很抱歉啊林阿姨,我對你說的事,並不感興趣。”
“什麼?”
“我說我不想要您覺得很稀罕的那個位置。”
“我知道了,你是根本不愛任兒吧。”林萍兒失魂落魄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對著許許笑了笑,“你根本不在乎他。看來我是找錯人了。”
許許綻開溫潤的笑容,安之若素,猶如碧水中央綻開的素白芙蓉,不染一絲輕塵。
許許也不阻攔林萍兒離去,望著她頹喪蒼老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中,才慢慢垂下了眸,羽睫微微翕動,眸光幽深,探入杯中,黑糖瑪奇朵表麵清晰倒映著的她的臉,麵色有些蒼白,笑容僵硬,神色......是誰也沒有看過的黯然。
——我知道了,你是根本不愛任兒吧?
——你根本不在乎他。
呐,江心許,你做的很好是不是?除了你自己,他們都以為你不在乎了。你不愛溫任,也不在乎是不是被他利用,也從來沒有哪一刻被傷了心。因為,從來沒愛過。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