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正九月,秋高氣爽,嶽國北內迎來農忙季節,清馬村也不例外。
清馬村是中石山下一個綠水相伴的小農莊,民風淳樸,世代耕種,村民千百年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安逸舒適。
中秋佳節的前一天,由於位置偏北,這處地界的農事結束較早,約有二人高的麥垛在各家各戶外堆放著,時不時還會有一兩個調皮搗蛋的孩童從其內竄出玩鬧。
這一日的日午後,炊煙嫋嫋升起,大多數人在家中為明日的中秋節做著準備。
對於村民來說,中秋節的重要,不單單是因為這一天代表著一年中農事的結束,這更是遠在山外的親人歸來的日子。
雖說村民大多從事耕作,但有少數經營著不同副業,經商,打獵,從醫,甚至還有寥寥可數的一些人走上了仕途。
‘將至中秋,月下品酒,晚落門前,顆粒無收。’
這個節日自從誕生以來便有團圓之意,這句在村內廣為流傳的俗語早已在村民心中紮根,代表了清馬村人獨有的歸屬感。往往在中秋節之前,外地的人們大多數趕回村中與家人團聚,此時就可以看到輛輛馬車正在斜陽下向村內駛來。
還未入村,那些車馬之上的人們已經開始談笑,滿麵歡喜,但卻總有例外。
車馬長龍之中,一匹瘦弱的老馬兩旁有一對麵色疲憊的父子行走著,馬喘著粗氣,背上扛著一個不大的麻布袋子,左側的漢子麵色黝黑,身上的布衣顯然經過多次縫補,或許很久沒有清洗,上麵盡是汙垢,漢子背略駝,扛著最大的一個包袱。
右側的少年歲有十七,但麵色如秋季落葉一般枯黃,從雙眼之中的血絲不難看出他已經很累,同樣挎著一個布袋,手中拿捏著一把被塵土浸染的鐮刀,上麵還能隱隱透出草藥的芳香。
由於貧窮,清馬村之中有著一些沒有田地而外出糊口的人家,這對父子便是其中之一。
隨著最後一輛馬車駛入村中,夜幕恰好滑下,家家戶戶燭火亮起,光線透過窗戶灑在小路上,因為明日即為中秋,石板小路旁有著村民搭起來的照明大紅燈籠,雖然夜色漸深但卻燈火通明,格外敞亮。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兩聲被敲響的鑼聲和嘹亮的喊聲在吵鬧的夜裏傳開,巡夜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悠長曲折的石板小路上,清馬村內一處小茅草屋內。
‘吱呀’一聲,漢子剛剛將包袱內的草藥放在院落內馬廄旁,抹了把頭上的汗坐在被擦的發白的木椅上。
出了口氣,轉頭看向床上鼾聲起伏的少年。
說起采藥,這可是靠天吃飯的活兒,有時跋涉很遠都未必能找到一棵能賣到好價錢的藥,也算得上是苦力活,這麼半年的工夫折騰下來才有了馬廄旁那三麻袋的藥草,便是這戶人家一年的收入。
床上睡著正香的少年是漢子的小兒子,名為荀青,由於和父親走了小半個月的山路,剛進家門便倒在床上睡去。
一旁的漢子點起旱煙,仿佛在思考。睡在床上的少突然的一聲話語打破了昏暗房間內的寂靜。
“爹,爹..我中了,我中了...”
漢子微微抬頭看去,隻見躺在床上的荀青雙眼眯著仿似在笑,頭上豆大的汗珠滲出,身子微微抖動,似乎做了一場好夢。
荀水不禁歎了口氣,微弱的燭火光映出一臉黃,走上前去拍了拍荀青的身子。
“岩子?”
片刻後荀青雙眼緩緩睜開,起身看了看周圍,揉了揉眼睛,睡得太迷糊少年以為自己還在夢境之中。
“爹..”
略帶沙啞的嗓音,荀青再次倒了下去。
荀水為其蓋上了被子,關緊了門窗,從院落中拿起裝著草藥的布袋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