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叵測(2 / 2)

魏綰迎出來,見三公主已經將要問的都問了,當下便不再說話,隻關切的看著周延清。

“回公主,三弟不放心珍姐兒,已經跟著世子一同往封地上去了,三弟特意讓我給公主轉告一聲,說實在抱歉是情勢危急,容不得他同公主商量了。至於珍姐兒——”說到這兒周延清頓了頓“消息是用軍中的鷹隼送的,上頭隻說珍姐兒的情形很不好,至於究竟如何不好卻是不清楚。”

“駙馬往封地上去了?”三公主臉上的表情倒不多驚訝,成婚幾年她也算是把這個男人看明白了,家人在他心中自來是最要緊的,況且他又是那樣一個疼愛妹妹的好哥哥。“行,我知道了,不會怪他的。”她心裏已經有主意,既然駙馬去了封地,她與其在京城幹等著不如也往封地上去的好,還能親自去看看珍姐兒,沒準還能看見孩子出生呢。

三公主從國公府出來,便吩咐長史備船,三日後啟程往封地上去。

封地,殘陽如血。

柳王妃扶了張媽媽的手,出遠門往周寶珍新搬的院子行去“七星那小子把信送出去了?”

“是,前日就送出去了,如今世子該已經得了消息了吧。”

“隻不知珍姐兒這孩子能不能熬到那個時候。”柳王妃說著聲音有些哽咽“若不是汪將軍夫人和那位趙將軍夫人,我的珍姐兒如今還不知道在不在呢。”

兩日前太醫讓柳王妃早做決斷,然而這樣的事又怎麼繞的過周寶珍.這世上任何一個做母親的恐怕都不會同意這樣的決定,周寶珍自然也不例外。

當時,因為傷了嗓子周寶珍幾乎口不能言,她一手撫了自己的肚子,另一隻手緊緊抓了柳王妃的手,嘴唇張合翻來覆去隻四個字,字字泣血“姨媽,求你!姨媽,求你!”她身子本就弱的很,如今再一哭,冷汗加上眼淚,整個人直如水撈一般。她胸口起伏,仿佛一口氣上不來,便要落下去,柳王妃不敢再刺激她,隻安撫她說“好,咱們再試試,咱們再試試。”

周寶珍平靜下來,示意一旁伺候的人給她端吃的來,可她的胃空乏太久,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一點東西又都吐了出來。這是她一聲中從未有過的無助和狼狽,她懊惱極了隻想大哭一場,然而她如今居然連哭出聲的力氣都沒有了。

如此折騰一番,周寶珍幾乎陷入了半昏迷的境地,她嘴裏反反複複無意識的念叨“表哥表哥”。

就在柳王妃幾乎絕望之時,汪夫人帶著曹氏來了,她對柳王妃說曹氏的父親在時是個土郎中,曾經她們鄉裏有個婦人也如世子妃一般情形,就是曹氏的父親給治好的。

柳王妃進門,裏頭坐著的汪夫人和曹氏站了起來,低聲衝她行禮“王妃。”“坐吧,都不必多禮了。”柳王妃和藹的衝兩人擺了擺手,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謝王妃”汪夫人神色自若,倒是曹氏顯得有些拘謹。

柳王妃看著床上睡的周寶珍,神色像是比前幾日安寧許多,因對兩人說到“這孩子,總算是能睡個安穩覺了。”說著將周寶珍露在被子外的手握在手中,原本質如美玉的蔥白玉手,如今瘦的隻剩一把骨頭,手背上青筋暴起,手腕更是細的仿佛輕輕一折就要斷了,看得人心裏難受的緊。

汪夫人看柳王妃神色哀戚忙開口勸慰到“王妃,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如今世子妃既已能吃得下些東西,想來這病也就該好了。”

“說起來,這是倒要多謝你和曹氏了,要不是你提醒,我哪裏想得到說要給珍姐兒換個住處,若不是曹氏耐心仔細,珍姐兒又如何能吃得下東西去。”

柳王妃這話倒不是白說的,那日曹氏在周寶珍的房中看了看,過後便對柳王妃說既然世子妃原先都好好的,卻是搬到這個屋子之後才得得症候,倒不如換個地方的好。當時柳王妃一想也有道理便說要將周寶珍移回她自己院子裏去,不想卻被汪夫人給攔住了,隻說“還請王妃派兩個妥當人,給世子妃重新收拾個住處,再派幾個妥當人伺候著,原先的東西一律棄之不用。”

柳王妃何等精明,原先也不是沒往這處想,隻是珍姐兒房中太醫和有經驗的嬤嬤裏裏外外都看過了,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如今得汪夫人提醒,自然是隻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蕭紹同周延清一行十數人日夜兼程,一路換馬不換人,每日裏最多隻歇息兩個時辰,終於在累死了數十匹馬後,於第六日傍晚趕到了王府門前。

由於騎馬時間實在太長以至腿不能使勁,蕭紹從馬背上滾落下來,是被人抬到周寶珍房裏的,當時周寶珍正吃過一點東西,又昏昏然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