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闌院的正廳裏,洪先生正在跟顧禮談話。
必須保證這次的計劃萬無一失,否則嵐桂坊很可能就此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洪先生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他當然明白事情的輕重。所以房間裏沒有留下其他兄弟,隻有他們兩個。
顧禮知道如果不是嵐桂坊此時正處在困境中,洪先生是萬萬不可能走這步險棋的。
“交貨的地點你都安排好了嗎?”洪先生坐在沙發上吸煙,問這話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人。
顧禮畢恭畢敬地站在那裏,心思卻顯然已經跑到不知道哪裏去了,聽到洪先生的問話,他身子一顫才慌忙回答,“是的,都已經安排好了,保證萬無一失。”
洪先生微閉了眼,嫋嫋的煙霧從指間升起。這個人看上去疲憊不堪,完全不像以前那個高深莫測,讓外人無法揣摩的高高在上的老大,反而像是個遲暮之年的老人。
看來,那個曾經讓人敬畏害怕的洪先生將要成為過去了。一抹詭異的笑容爬上顧禮的臉。
有手下來稟報說知更小姐在外麵,要見洪先生。
洪先生吃驚不小,如果自己不去接,知更那個丫頭從來不會自己主動找來的。這個節骨眼上有這樣反常的舉動,不能不讓人擔心。
顧禮留意到洪先生的神色,很知趣地說:“洪先生,既然知更小姐來了,我就先去忙了。”
“不!”沒想到洪先生竟然阻止了他,“你留下。”
洪先生的命令顧禮不敢忤逆,隻能乖乖留在原地,等到洪先生的手下將那個女孩兒領進室內的時候,他能明顯感到那箭矢般直接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視線。
這個時候在洪先生這裏看到顧禮並不讓知更吃驚,如果正如韓戍所說的,洪先生要做的事情都是他這個叫顧禮的手下建議的話,那姓顧的此時出現在這兒也很正常。可她這次來是想勸洪先生的,雖然自認為希望不大,但也要試試。
“洪先生,我想單獨跟您談談。”知更壯著膽子說。
她的意思是請顧禮離開,誰都聽得出來,可洪先生卻似乎沒明白,他看了眼一旁的顧禮,哈哈笑起來,“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自己的要求遭到委婉拒絕,知更有些不情願,她直接走向顧禮:“顧先生,能請您先出去下嗎?”她問得很有禮貌,語氣卻很堅定。
顧禮麵上現出為難的神色,視線朝洪先生投過去。
洪先生沒有說話,掐掉煙站起來,緩緩開口,“知更啊,我還有很多事情要馬上處理,你先回去,改天我讓人去接你來。”
要說的話一句還沒說完就被下了逐客令,知更顯然沒料到,一向疼愛甚至偏袒自己的洪先生今天會給自己這樣一個下馬威,她愣了愣。
就在她愣神的時候,洪先生已經接過顧禮遞過來的外套,利索地穿上後就準備往外走。
她當然沒有攔他的膽量,這個世界上敢攔住洪先生去路的人恐怕還沒有吧。於是,隻能眼睜睜看著洪先生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顧禮的臉上有些許得意的神色,雖然掩藏的很好,知更卻看得出來。他並沒有馬上跟上去,而是走到知更麵前,笑著說:“知更小姐,洪先生的性子你也知道,他決定要做的事很少會有改變,我看您還是別費心了,趕快回去好好學習吧。”
這個人話裏有話,而且明顯帶著諷刺,知更再也忍不住心裏的怒火,扭頭挑釁地看著他,“顧禮,我知道你是洪先生麵前的紅人,但洪先生絕對不是那種輕易就受人蠱惑的人,你等著瞧,他一定不會碰那東西的。”
顧禮依然保持著笑,優雅至極,他湊近知更,“當然,不管什麼事情,洪先生自有他自己的主張,但是……”他停了停,繼續道:“知更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洪先生可是說了,嵐桂坊的事情您一概不許過問,您今天差點就犯了洪先生的大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