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吼大叫過後的梅直君,一改剛才的低音,高聲說道:“什麼時候?你還好意思問是什麼時候?上一輩子我就是為了等你,可你遲遲不來,導致我隻能與青燈古佛為伴,了卻殘生。是你這個負心的人,沒有履行我們之間的約定。蒼天有眼讓我又遇到了你,這一回你想跑,門兒都沒有!”徹底亂了,亂了,常貞撓著頭發說道:“上一輩子我們不是夫妻嗎?怎麼又成了我負了你,你做了尼姑啊?這都什麼跟什麼呀!亂七八糟的,連點兒頭緒都沒有。”梅直君正要回答的時候,鍾馗走進了城隍廟,“這件事兒很簡單,因為自你們倆夫妻緣盡的那一世後,梅直君已轉生兩世,而你,常貞,隻轉生了一世。所以現在你們的性別是相同的!當然了,再想成為夫妻也是不可能的了。如果想要發展一下同性情緣,我倒是可以幫你們給兔兒神寫一封推薦信,怎麼樣啊?”常貞白了鍾馗一眼後,十分不耐煩地埋怨他:“你能不能稍微正經一點兒?”
鍾馗大笑不已,隨後饒有趣味地看著常貞,陰陽怪氣地說道:“知不知道為什麼你隻轉生了一次啊?”常貞拍了拍胸脯,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多遵紀守法啊!投胎的時候,那孟婆湯我肯定是一滴都沒剩地喝下去了,前世的事,還有地府裏的事兒,我怎麼會知道?”鍾馗打了一下常貞的腦袋,嫌棄地說道:“遵紀守法這個詞與你無緣,知道嗎?你的前世名叫陸貞,因病早逝,臨終前楊致俊,哦,也就是梅直君的前世,陸貞的丈夫,楊致俊和陸貞一起在地藏菩薩麵前許下來生仍為夫妻的諾言。陸貞死後,楊致俊也立刻自殺殉情,所以這夫妻倆幾乎是前後腳到了地府。再然後,楊致俊為了能早些投生,再次與陸貞結為夫妻,在地獄表現良好,再加上他活著的時候為人正直,樂善好施,所以很順利的就投生了。至於你,也就是那個時候的陸貞,不知道為什麼屢屢和地獄中的鬼卒起衝突,導致你的魂魄數度停滯於地獄,遲遲不能投胎。我說你呀,從上輩子起就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家夥,明明活著的時候是個好人,怎麼死了以後脾氣那麼大。我去調查的時候,那些被你打過的鬼卒們到現在一提起你來都是咬牙切齒的,有幾個甚至要來找你報仇。我隻好把令尊大人的名號抬出來,告訴他們你現在已經是蛇仙常伯漭公的獨生子,他們這才罷休。為什麼我每次因為你回地府查東西都會碰一鼻子的灰啊?”
常貞眼神左右躲閃,不敢直視鍾馗,最後隻能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都說了,那些事兒我全都不記得了。你現在這麼問我,我也回答不出來了。總之,我和我哥哥確實有前世的因緣存在,但是那都和現在沒關係,不是嗎?”鍾馗摸著下巴,邪惡地笑道:“不,不,不!要是你和梅直君出櫃了的話,伯漭兄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我可真想看一看呐!畢竟你是他唯一的兒子嘛!”常貞眯縫著眼睛嫌棄鍾馗:“你能不能別這麼惡趣味呀!咦?等一下,你管我叫弟,管我父親叫兄,這不是亂了輩分嗎?”鍾馗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說道:“那又怎麼樣?四海之內皆兄弟也。輩分這種東西不存在於我的世界裏!”常貞沒空和他扯這些沒用的,連忙把話題拉回來:“我們談點兒正事吧!現在前世的事情搞清楚了,問題是我哥哥他究竟是怎麼知道的,還有那位幕後策劃者,究竟意欲何為?”鍾馗笑了一下,走到因剛才大喊大叫而有些缺氧的梅直君麵前開口問道:“我問你,你和你的貞兒許願來世仍為夫妻的時候,有沒有說過成不了夫妻會有什麼報應?也就是發誓的時候,通常會說的‘如若不然’的下一句。”
梅直君頗為無力的笑了笑,然後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們在地藏菩薩麵前曾許諾,來生仍為夫妻,如果做不到的話,那就再也不能與其他的人締結姻緣。”鍾馗摸著下巴陷入了深思,常貞心中著急但卻毫無思路,又不敢打擾鍾馗思考,隻好保持沉默。而塗山元一直控製著梅直君快沒勁兒了,所以選擇用披帛將梅直君綁了起來,好在梅直君現在已經平靜下來,並不那麼激動。半晌,常貞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小心翼翼地向鍾馗問道:“那個,我哥他……能看見你呀?”正在沉思的鍾馗被常貞的問話打斷了思緒,他微微側過身子,不耐煩地說道:“廢話,我是陰陽兩界的判官,又不是鬼。隻要我顯形的話,任何人類都看得到我。另外,還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訴你。”常貞趕快湊上前來:“什麼事?”鍾馗的表情不再是不耐煩,而是稍稍嚴肅地說道:“事兒解決以後,不要再讓梅直君住在惜陰堂。他畢竟是個凡人,惜陰堂內總會有各路妖魔鬼怪出入,時間長的話,他一定受不了的。而且我覺得這次這件事兒,如果梅直君並沒有一直住在惜陰堂,保留著平時的純粹人類體質,隻怕就不會中招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