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之後,對於高考而言就意味著進入了倒計時。對於每一個選擇高考的考生來說,這段時間應該是人生中最殘酷的折磨。當然,也有一部分人對這件事完全不在乎。
此時位於津洲市第二中學的高三教師特別辦公樓中,每一個高三班主任都在對所謂的“危險學生”及其監護人們煞有介事地宣揚著“高考即是正義”。凝聚著人類智慧的空調似乎也無法戰勝夏季的燥熱,更別提老師和家長們高漲的情緒是有多麼熱火朝天了!
其中有一位學生似乎顯得有些與眾不同,懶散地半躺在椅子上,好像旁邊的交談與他無關,而他的監護人似乎也十分年輕,完全不像一個父親的模樣。
“請恕我無禮,您隻是常貞的表哥,不知道究竟能否承擔起監督他學習,備戰高考的責任呢?梅先生。”流露出懷疑麵色的宗老師如是說道。沒錯,那位懶散的男生名叫常貞,而那位年輕的“監護人”,正是他的表哥梅直君。
“請宗老師您一定要放心,我雖然隻是常貞的表哥,但是從小就看著他長大,他不敢不聽我的話。我一定會對他進行全方位24小時的監督,不讓他有一絲偷懶的機會。”西裝革履的梅直君正襟危坐在宗老師的麵前,堅毅的表情與旁邊的常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到拍著胸脯向自己保證的梅直君,宗老師也不得不壓下心中的疑惑,隻能苦笑著應道:“既然梅先生如此有信心,那還希望您能多對常貞上上心,他的成績實在有些差,所以要盡早為將來做好打算。”
“那是自然,請交給我吧!”梅直君朗聲應道,同時用力拍了拍身旁的常貞,說道:“快點兒,臭小子,你也趕緊給老師表個態。”此時假寐的常貞剛才如夢初醒,看到對自己怒目圓睜的表哥,趕快擦了擦並沒有流出來的口水,虛聲弱氣地說道:“我會努力的。”
似乎是對這等連敷衍都算不上的態度早已習慣了的宗老師暗自歎了口氣,隨後又囑咐了幾句,便結束了這次談話。在回去的路上,兄弟倆相對無言,常貞知道,這隻是表哥在外人麵前給他留麵子,等回到家,自己一定會很慘。
果不其然,一回到家梅直君的怒氣就如同火山一樣迸發而出,滿臉的“恨鐵不成鋼”,向著常貞吼道:“你怎麼就這麼不爭氣,把自己的人生當作兒戲嗎?”仍舊懶散的常貞比起在學校的不耐煩,此刻臉上更多的是十二分的無奈,麵對暴怒的表哥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是暗暗腹誹道:“我將來又不找工作,高考對我來說完全沒有用。”這般玩世不恭的話語幸好沒有進入梅直君的耳中,要不然又得是一場狂風暴雨。一直以來嚴於律己的梅直君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弟自然也是萬般疼愛,望“弟”成龍,可如今常貞竟如此頑皮,完全沒有上進心,又怎能讓他不氣,一思及此,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隨手抄起放在桌上的詞典揚手便要打向常貞,正在此時,常貞的舅舅,也就是梅直君的父親——梅風回到了家中,恰巧目睹了這一幕,不由大驚,趕緊上前製止兒子,“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還至於動起手來嗎?要是打壞了貞兒,我可怎麼向你姑姑交代。更何況,他還隻是個孩子,天大的錯處你也不能打他呀!”
被攔下的梅直君看著躲在父親身後嬉皮笑臉的常貞,怒氣不減反增,憤憤地對父親說道:“爸,都是你才把他慣成今天這樣,他都上高三了,哪還是個小孩,咱們要是教不好他,那才真是對不起姑姑呢!您都沒聽見,今天他的老師都是怎麼說他的,我都替他臊得慌,他現在居然還這麼沒皮沒臉的傻笑。”
看到這幅場景,身為罪魁禍首的常貞終於出來說話了,“哎呀,哥,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學習的,那些老師們隻不過是危言聳聽罷了,別生氣了,昂,氣壞了身子,可沒人看著我學習了。”柔弱的口氣搭配上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梅直君又很沒有出息地妥協了,似乎每一次常貞的頑劣都能讓梅直君暴跳如雷,而最終卻都是以常貞的撒嬌賣萌獲得原諒而告終,這一次似乎也不會例……外……?!才怪呢,梅直君大喊:“這一次才不會被你騙了。”抓起剛放下的詞典撲向常貞就要做剛才沒有做完的事,眼見自己的致勝法寶居然失效了,常貞有些顯得手足無措,實在不知道要怎樣承受接下來的梅直君。這時,梅風奉獻出了自己偉岸的身軀,攔住了自己的兒子,轉頭對外甥說道:“你哥已經爆發了,還不趕緊跑。”聞聽此言,常貞一溜煙兒地衝到了樓上,進入自己的房間,聽到門上鎖的聲音後,仍然沒有從剛才的失魂中回過神來。
正當常貞還沉浸在虎口逃生的餘慶中時,屋內響起兩個清亮卻稚嫩的童聲,“恭迎公子,許久未見,公子可還安好。”常貞循聲抬頭望去,隻見床前端莊地跪拜著兩名童子,二人皆把頭發梳成總角,大約有十歲模樣,衣飾飄逸,一臉稚氣,憨態可掬卻極盡自然風流。
常貞見到這兩名小童,並未有任何錯愕,顯見三人乃是熟識。受過了兩個童子的問候之後,常貞問道:“你們來了,是有什麼事嗎?”左邊穿著黑衣的名喚“烏月”的小童趕忙答道:“主公已經為公子定下了冠禮的舉辦日期,特遣我二人來通知公子。”常貞聞得此言,十分不解,不禁問道:“我今年不過十七歲,這樣的年紀在動輒就要修行成千上萬年的妖仙麵前實在是微不足道,父親他為什麼要這麼早為我加冠呢?”右邊穿著綠衣的名喚“青月”的小童接話答道:“世道艱難,修行不易。公子所言甚是,畢竟我與烏月也是潛心修行了千餘年方能化為如今這幅十歲童子人形。不過,主母畢竟是人類,公子身上有著一半的人類血統,所以一出生便具有了人形,也就免去了苦修的功夫,想來主公也是考量到了這一點,才會為公子行冠禮的吧!至於個中深意,我等不便揣測,公子若是好奇,在加冠之日詢問主公便是了。”常貞聽了青月的分析覺得不無道理,想到自己也好些年沒有見到父母了,心中也有些期待,於是開口問道:“我的冠禮定在哪一天?都有什麼人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