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淨天看著他，臉色其實挺平靜：“攬月，別把你我之間的情分折騰盡了。大多數時候，走上絕路不難，難的是沒有機會回頭。”
瀟攬月慚愧地咬唇：“大哥，我不是……”
“我還願意管你，隻是因為你叫我一聲大哥。做兄弟有今生沒來世，你可以不珍惜，但失去的時候別後悔，就這麼簡單。”瀟淨天拂袖，轉身而去，“你這次受傷不輕，我給你三天時間休養。三天以後，我要看看你會怎麼做。”
看著他的背影，瀟攬月無聲地歎了口氣：我知道我應該怎麼做，可是大哥，我擔心我真的做不到。
瀟淨天覺得他跟雲曼舞沒什麼好談的，沒打算去找她。可剛剛走進天音閣，就看到雲曼舞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他：“聊了這麼久？看來小九已經想通了，你這一手雖然狠了點，但確實有效。”
瀟淨天很平靜，平靜地落座：“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雲曼舞側頭，突然笑了笑：“也就是說，隻要能逼我同意退婚，你不在乎采用任何手段，隻要達到目的就行。”
瀟淨天是想點頭的，不過目光微微一閃，他便搖了搖頭：“兩碼事，不能一概而論。”
這丫頭，說話都給人下套。剛才他要是點頭，那就表示他承認跟夜清歌的事隻是為了逼她退婚采用的手段，並不是因為他真的喜歡夜清歌。幸虧他反應夠快。
雲曼舞當然不可能死心，故意笑了笑：“怎麼是兩碼事了？不是一樣的嗎？隻要能達到目的，手段不重要。殿下，你這一招對我沒用，你根本不喜歡男人。”
瀟淨天完全不為所動，眼睛依然平靜，半點漣漪都不曾蕩起：“我不會跟你解釋什麼，信不信是你的事，我知道我想要的是誰就夠了。”
“我當然不信，你騙我。”雲曼舞篤定地回答，“你若真的喜歡男人，當初就不會和我定親。殿下，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管生死，我總要跟你在一起的，我對你的心不需要考驗，你完全不必用這樣的方式逼我。”
瀟淨天依然平靜，前提是忽略他攏在袖中的、已經握成拳的雙手：“我不是在考驗你，當初我之所以跟你定親，就是為了保護我真正喜歡的人。”
雲曼舞愣了一下：“你拿我做擋箭牌，免得旁人知道你喜歡男人？”
瀟淨天的唇角往上挑了挑：“很難接受？我早就說過了，不要每次都逼我把實話說出來，話留三分，對你對我都好，可你每次都記不住，非要自找難堪。”
雲曼舞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幸好神情還算鎮定：“不可能，你騙我。就算是這樣，你現在跟我解除婚約，就不怕別人知道了嗎？”
“不怕，我已經下定了決心。”瀟淨天毫不猶豫地回答，無論神情語氣都讓人看不出半點破綻，“這幾年來，我日日夜夜承受著不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的痛苦，我受夠了！我是個男人，我要有擔當。跟你解除婚約之後，我會自請被驅逐出龍族，到時候就算世人知道我喜歡男人，也不會累及龍族的聲譽。”
雲曼舞慢慢站了起來，臉上的笑容終於完全消失：“原來你把一切都計劃好了，那我呢？你有沒有替我想過？你拿我做了幾年擋箭牌，利用完了就一腳踢開，你將我置於何處？我自問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何其忍心，將我逼到這部田地？殿下，即便是有深仇大恨，你也可以一刀殺了我，何至於給我這樣的羞辱，我不會痛嗎？”
這一次輪到瀟淨天的臉色發白，瞬間沒有了絲毫血色，連本該嫣紅的雙唇也白得透了明，但他居然笑了笑，盡管笑容也有些蒼白：“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當初拿你做擋箭牌，也的確是我考慮不周。不管怎樣，我傷害了你是事實，你和他，我注定要負一個。今生我不能負他，就隻能對不起你，欠你的一切，請容我來世再還。”
看著他蒼白的臉，雲曼舞沉默片刻，終於又點了點頭，卻突然微微冷笑：“你也承認負了我，你把你和他的幸福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餘生你真的可以安心享受你的幸福？別告訴我答案是肯定的，殿下，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的確不夠聰明，但這一點我不會看錯。”
瀟淨天緊握的手因為用力過大，指甲已經刺入了掌心，泛起了陣陣劇痛，正是因為那股劇痛，他反而更平靜：“不用把話說的這麼嚴重吧？我除了拿你做了幾年擋箭牌，也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怎麼就是把我的幸福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了？龍族除了我，優秀的少兒郎不知道有多少，隨你挑任你選，你沒有什麼損失。”
雲曼舞微微晃了晃，不得不用手抓住桌沿才勉強支撐著。緩過一口氣，他再次笑了起來：“這話說的對，世間有森林座座，為何硬要在一棵樹上吊死？看來你我隻能緣盡於此了，那就祝福、殿下和狐王雙宿雙棲，白頭偕老。”
她抬腳往門口奔去。可也不知是因為走得太急，還是心神俱亂之下失了方寸，肩膀居然重重地撞在了門框上，險些被彈回來。幸好及時抓住了門框，定了定神，才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