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夜晚的無人病房,空氣陰冷陰冷的,本來就空曠的走廊也變得更加的深邃,吃完了食堂送來的難吃飯菜,並且吞了幾個維生素膠囊後,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似乎已經到了巡查病房的時間,拉起一邊渾身發抖的小護士開始從一樓巡房。
醫院此時更加安靜,隻是有時會從病房中傳出呼聲或喃喃自語的夢話,一邊的小護士緊緊地跟在我的身後,就像一隻受驚的小貓一樣,圈著身體,看起來很可愛也很可笑,我們的鞋底在走廊中發出清脆的“嗒、嗒”聲,如墨染黑的天空似乎隨時都能衝破醫院的窗戶湧進這空曠的走廊。
當我們巡查到四樓的時候,我的右眼突然一陣猛疼,這劇烈的疼痛叫我一時間連氣都喘不過來,整個人“咕噔”一聲竟然摔倒在地上,身旁的小護士被我嚇了一跳,急忙過來摻我,可是我這該死的身體就是軟的和麵條一樣,動都動不了,就在兩個人手足無措的時候,在走廊盡頭傳出了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中,有如霹靂一樣叫人膽怯。
瞬間我們兩個人全不說話了,看看四周的環境,我們倆互看一眼,就在寂靜中我們達成了共識,看來有人來醫院搗亂了。
人家既然敢在夜裏來醫院,必定有備而來,我們兩個人,一個身體不適,一個膽小如鼠,想和人家正麵接觸是不可能了,沒辦法退而求其次,先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再找人幫忙,我一手捂著眼睛一手到處亂摸,別說還真就摸到了一個消防栓,我示意那名護士把消防栓打開,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這裏麵應該有劈開玻璃用的鐵鏟。
小聲嘟囔了半天,旁邊竟然毫無反應,我心裏緊張也沒在意,轉頭一看,小護士正一臉無辜的看著我,我是身體不適倒在牆板上,而她倒好,整個人靠在我身上,竟然把病號當成門框,而且還杏眼含淚的看著我,歎了一口氣心理暗罵一聲,哆哆嗦嗦的摸向消防栓的把手上。
黑暗中尋找任何物體似乎都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摸了半天消防栓摸到了,把手就是找不到,一頭汗止不住的往下流,頭痛加上緊張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若不是一邊小護士那已經恰進肉裏的指甲,我可能還真堅持不住。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我摸到了一個好像凹槽的的部分,不禁暗喜了一下。
“娘地。”心裏一開心,手上一用力,隻聽見“咣當。”一聲。
“嗯?”沒有想象中,金屬摩擦開啟的聲音,倒像是我一用勁把什麼東西拉倒了撞擊地麵的感覺。
同時手上頓感寒冷,而且濕漉漉、粘膩膩的,難道是說消防栓上的油漆沒幹嗎?
直覺告訴我有些不對勁了,可是身體上實在是很不舒服,動作起來極為不便,我把手收到鼻子前麵嗅了嗅。
“嘔”胃裏頓時感覺有點翻騰,這腥腥的味道已經伴隨我度過了幾年大學時代,所以我絕對不會搞錯,“他媽的,是血!”
不同於一般的血腥,如果隻是血腥的味道不會引起我這麼大的反應,其中似乎夾雜著消毒水的味道,不,不對,不僅僅是消毒水的味道,在這其中似乎還有著隱隱的腐臭。
狀態有些混亂,我的大腦瞬間死機,腦子裏有人不停地再說:“你殺人了、你殺人了。”
“我靠,你沒事吧?”我拿起手裏的小型手電,急急的照向地麵,一副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情景出現在我得麵前。
附近地上躺著一個白的的物體,像人,又不像人,可能是在我手電的照射下,他身上的反光呈現著恐怖的灰白色,頭向下俯趴著,看不清麵孔,四肢已經出現了幹癟的現象,像一個極度衰敗並長期患病的老者,身上的肉仿佛已經不靠骨骼來依存一樣,毫無生命力的向下垂著,有的肌肉組織已經腐爛融化了,黏在地板上,有的筋肉爆出體外,就像我們平時吃的口香,粉白色不停地向外流著,腸子也在身體邊上不停地抽搐,隱隱約約的能看見內髒似乎具備消化功能一般色蠕動著,時不時的出現兩個蟑螂在他身體裏不停地穿梭,最恐怖的是在他身體的周圍滿是墨綠色的冒著氣泡的汁液,並且著那股獨特的腥臭味道,在那粘稠的液體上麵不時的漂浮著白色的孢子,以我長期學習的經驗,那應該是物體發黴時產生的黴狀物。
“嘔。”我是醫生,不是法醫,這樣惡心的屍體我絕對是第一次接觸,在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打擊下,我馬上吐了出來,剛剛的夜宵裏夾雜著未消化的的西紅柿與他身體裏的綠湯融合在一起,花花綠綠的躺了一片,整個走廊的味道極度的難聞。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我的褲子濕了,正在差異,難道是因為我的極度恐懼而使得我尿了褲子,如果是那樣我真的可以自殺以謝天下了。正想轉身掩飾一下,這才發現,我邊上的那個小護士手倚著牆,一股熱流順著她的雙腿流到了地麵上,一直蔓延到了我坐的地上。
“我靠,你有沒有搞錯,幹什麼呢?”極度的厭惡瞬間掩蓋了一切,我竟然用手扶著牆慢慢站了起來。
一站起來就不停地用手忽閃著自己的褲子,已經全然不顧自己醫生的形象,也不顧一邊發愣尿著褲子的小護士,現在這裏的味道幾乎是大混雜,對於我簡直是人間極品的摧殘,頭上的青筋不住的亂蹦,就要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