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三叔。”魁梧的男人笑的漏出一口白牙。
“三叔好。”
師羿安乖乖打招呼。
“這個是小叔。”
“小叔好。”
老頭子笑眯眯的拉著師羿安的手不放開,一雙幹枯的手冰涼而潮濕,就像一條正在蛻皮的蛇纏在他的手上一樣,那種鬆鬆垮垮的皮,掛在骨頭上的感覺,搞得師羿安硬生生在炎炎夏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老頭做了個總結:“好了,小安今日剛剛回來,舟車勞頓就先歇下吧,明天再開始修行。”
“爺爺,您誤會了,我不是回來修行的,我就是回來看看您,過兩天我就回去了。”
“老二是這樣跟你說的嗎?”老頭聽後先是一愣,隨即就笑成了一朵花,他繼續道:“我們師家的子孫,沒有選擇是否修行的權利,隻有必須修行的義務。”
“……”您平時看得都是什麼啊,怎麼權利和義務的出來了。
“修行是師家子孫世世代代的使命和宿命。”大伯突然開口,表情一如既往的嚴肅,一點笑意都沒有的說出了這句聽起來就像玩笑一樣的話。
師羿安突然想到自己的就業指導老師曾經說過,大學畢業生要提防傳銷組織,自己提防了半天卻被自己的親爹給坑了啊。
“先不說這些,我們先吃飯,小安子也別急著走,你先學學看,如果你不是這塊料,我們也絕對不勉強。”小叔自來熟的搭上師羿安的肩膀,語氣熱烈。
“嗬嗬。”師羿安表麵傻笑,默默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不愧是兄弟,就連編的瞎話都是一樣的,來之前老爹騙自己回來的時候,支支吾吾的說不清自己家的祖業是什麼,就讓自己回來先看看。這次要是再信你們,老子就不是五講四美三熱愛,反帝反腐倡廉反封建的社會主義新青年。
“走走,帶你去嚐嚐劉大廚的手藝,保證你吃了就不想走。”小叔說話期間瞟到師羿安胸前掛著的玉,伸手一抓就把玉連帶著繩子抓了下來,就像變魔術一樣。他接著說:“已經到家了,還帶著這玩意兒做什麼,也不是什麼值錢的好玉,不過是些障眼法的小物件而已。”
這個玉是師羿安一直帶著的東西,一看就知道是寫品相極差的玉石下腳料製成的,色澤暗淡就算是已經帶了二十餘年也依舊沒什麼改變,當年老娘可是囑咐過,不許摘下來,否則打斷他的胳膊。年紀小的時候,師羿安也嫌棄過那個玉墜礙事,當時也是想盡了辦法想要將這東西摘下來,不過那個紅繩子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剪刀都剪不開,也摘不下來,帶著帶著也就習慣了。誰知被小叔一抓就拿了下來。小叔將玉墜攥在手心裏,輕輕一撚,就盡數化為灰塵,看的師羿安眼睛都直了。
“雕蟲小技而已。”
啊,喂我娘會打斷我胳膊的……
午飯的菜品做的精致而清淡,而且都是平時難得一見的精致菜品,許是餓了,師羿安倒是沒少吃。飯桌上大家也沒有說話,看來這種傳統的家庭還是將食不言寢不語貫徹到底。
上菜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紮了兩根麻花辮,長得雖然一般,但是那種淳樸的嬌羞的感覺卻是少有的。隻是她穿著的那件粉色碎花對襟棉襖略土,若是換上一條白色的裙子想來也要比現在好看的多。
等等,粉色碎花對襟棉襖?
師羿安抬眼望向外麵幾乎要將青石板地麵曬變形的驕陽,突然間就覺得雞皮疙瘩竄了一身。爺爺這裏都招了些什麼人來工作啊,說話像破風箱一樣的老頭,三伏天穿著棉襖的村裏姑娘,院子裏還有一個一直低著頭掃地,的穿著青色長衫的蓬頭男人。再加上祖傳天師的種不靠譜的家業。他好像真的來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