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彩鳳說:“那時候我在幹什麼你清楚。我可記不清是誰的。”
憨喇嘛說:“你當初不一口咬定是我的嗎?怎麼這會兒又分不清了?我這一輩子就毀在你身上了。”
徐彩鳳軟下來說:“不舒服你就睡一會兒,這些年都過來了,說過去沒什麼用。你先睡,做好飯我再叫你。”
第二天上午,憨喇嘛買了大包小包的祭品開著他那五菱牌麵包車來到賽罕村西山坡墓地。這兒有憨喇嘛父母、孫大娘、田秀英、陳玉華和李良的墳墓。憨喇嘛首先把祭品平均分成五份,分別放在父母、孫大娘、田秀英、陳玉華、和李良墳前。然後跪在各個墳前訴說。
憨喇嘛對父母說:“爸爸媽媽,兒子白活一世,對不起您二老,養育了兩個兒都不是我的。聽說,三哥剛到部隊就犯事被槍斃了,這一下,我們韓家斷後了!”接著,憨喇嘛禁不住嚎啕大哭,那哭聲令人撕心裂肺。
田秀英墳前,憨喇嘛說:“田姐,我還是叫您田姐吧。感謝您給我生了田菊這個好女兒。那兩個兒子都不是我的。田姐,您讓我懂得了很多做人的道理。”
走過陳玉華墳前,憨喇嘛說:“我對你沒什麼好說的,你那個陳山不是我的,你欺騙了我一輩子,我恨你!”在孫大娘墳前憨喇嘛哭求寬恕:“孫大娘,韓老嘎達不是人哪!讓您受欺辱了……”
最後,憨喇嘛跪倒在李良墳前聲淚俱下地說:“李大哥,韓老弟欺騙你三十年呐,徐彩鳳的那個男人是我殺的,我知道犯下的是死罪遲遲不敢向您投案自首,因為,那時孩子們還小,我走了他們該怎麼辦?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什麼都無所謂了,我回去就去公安局投案自首。李哥,韓老弟很快回來陪您。”這時,韓喇嘛的手鈴聲驟然響起。他按了一下接聽鍵,馬上聽到徐彩鳳在大罵他:“憨喇嘛,你這個老王八蛋,你他媽死哪兒去了,不是你親生兒子就不管他們死活了嗎?”
憨喇嘛意識到出大事,憨喇嘛把車直接開到了紮賚特旗人民醫院門口。急救室門口,徐彩鳳哭得死去活來。田菊和蘇香在安慰她。憨喇嘛問:“怎麼了?”
徐彩鳳隻管哭鬧,對憨喇嘛理也不理。蘇香指著憨喇嘛的鼻子說:“憨喇嘛,你他媽好日子過到頭了,多好的兒女,多好的家庭,你吃飽撐的做什麼親子鑒定?”
這時,醫生從急診室出來對憨喇嘛說:“你是,”憨喇嘛說:“我是兩個患者的父親。”醫生說:“我們已經盡力了,準備後事吧。”
原來,陳山和韓偉兄弟倆突然失去父親,不知自己根在哪裏,怎麼麵對妻小?打擊實在太大,怎麼也解不開心中這一死結!兩人躲在小酒館裏喝了半天酒,喝得酩酊大醉,之後借著酒勁雙雙跳下了虎頭崖。
兩具屍體被推出急診室,憨喇嘛掀開白紗拚命呼喚兩個兒子:“陳山,我的傻兒子,你快醒醒吧,別嚇唬爸爸,你就是我親兒子!韓偉,你就這麼走了,你兒子誰撫養啊,你們可不能就這麼離開呀!啊,啊!我是殺人犯,我是壞人,壞人沒好報。我去公安局投案自首呀。”
憨喇嘛瘋瘋癲癲跑進公安局值班室伸出雙手說:“快把我銬起來,我是殺人犯。”值班室有四五位民警。他們說,韓大叔,我們也剛從您兒子出事的現場回來,事情已經發生了,您保重身體要緊……憨喇嘛打斷民警的話說:“我投案自首與兒子的死沒關係,我三十年前殺過人”。
過度悲傷的徐彩鳳病倒了。
田菊和蘇香辦理好徐彩鳳的住院手續後,田菊就急忙開車來公安局找爸爸。民警很嚴肅的告訴她:“田老師,對不起,您的老父親涉嫌三十年前的一起殺人案,被刑事拘留接受進一步調查。”
田菊是國家級優秀教師。她強忍住悲痛平靜的說:“怎麼會呢?”
民警說:“田老師,您放心,我們會調查清楚的。”
2013年5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