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高隊長到鐵城中學詢問鍾校長,鍾校長是老鐵城人,50多歲了,他一直都是在鐵城中學工作,所以對鐵城的變遷了如指掌。他說鐵城中學是80年代初才興建成的學校,30年前,這裏還是比較偏僻,遍地野草叢生,簡直就是一塊荒野地,但是學校建成校以來,從沒有學生失蹤過,也沒發生過什麼惡性的案件,這枯井裏的屍骨,顯然和學校無關。
高隊長是個責任心極強的民警,他決定立案偵破此案,讓這副神秘的骨骸。大白於天下。他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才收集到1966年間本市失蹤人員的名單,但是沒有誰和此案有關係。
高隊長含著一支香煙坐在案前,麵對著一大堆塵封已久、紙質發黃的的檔案資料陷入了悒悒的深思,雙手下意識地玩弄著水筆,團團思緒地在他的心頭縈繞。時而清晰,時而紊亂模糊。使他無法理清頭緒。
是的!案子經曆了漫長的歲月,但是它還是充滿著神秘的色彩。w幾天的調查,各方麵的線索都毫無結果,現在甚至死者是誰都無法知道。調查工作已經陷入了僵局。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在屍骨中檢出來的那支棗紅色的
水筆。它可能是死者之物,當然也可能是同死者有關的人之物,高隊長現在獨坐案前,取出這支水筆仔細觀察,這支水筆因為是埋在地下時間太久了,筆尖和筆夾的金屬部份已經腐蝕爛掉了,但是,塑膠製造的筆杆還是完好的,他慢慢拭去筆杆上的泥垢,發現筆杆上似乎有一行模糊的字跡,他取出放大鏡照看,經再三的辨認,取後辨清是“千萬孤獨”四個字,下麵署名頭一個字是個“曉”字,下麵那字很難辨認,像是個“夢”字,又像是個“婪”字。他姑且認為是“曉×”,這是水筆主人的名字,當然,也可能就是死者的名字。或其他與死者有關的人的名字。
“千萬孤獨”,這是什麼意思呢?死者獨自躺在枯井裏長達30年,難道還不夠孤獨嗎?他執起筆來,信手在案卷上寫下“孤獨的女郎”案。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首先查出這個“曉×”,他是水筆的主人,他是水筆是怎樣在骨骸堆中出現的?這是偵破此案關鍵所在。或許是太累了,當天晚上,高隊長也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也是去挖墳墓,醒來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是因為白天自己老是想著校園這屍骨的緣故,他自言自語地說:“嗨!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
話剛出口,一刹間,一個啟示浮現在他的腦際;是不是茵茵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呢?但是又一想,不對!茵茵今年剛15歲,而那屍骨已經在枯井裏躺了30年,從年齡推算,死者去世時,她尚末出世,無論如何,茵茵不是知情人。但是似乎又是她事先知道花圃下埋有屍骨。該怎麼解釋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高翱決定詢問茵茵。
翌日,高翱來到茵茵家裏,想弄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誘發她老是做這樣的惡夢,但是茵茵說不清楚,她除了重新敘述夢境之外,也說不出多少道理。茵茵告辭去學校了,高翱又問她母親-何太太。
“何太!你女兒平時有什麼愛好嗎?”
“愛好?她除了愛看電影電視之外,還愛讀小說。”
“愛讀小說?她平常愛讀什麼樣的書?”
“她讀言情小說,如瓊瑤的作品……”
“你能否將你女兒最近閱讀的作品找一兩本給我瞧瞧好嗎?”
“好的!”何太太進入女兒的房間,從枕頭底下找出兩本小說遞高隊長。
高翱接過來一看,一本是英國女作家克裏斯蒂的推理小說《死的懷念》,另一本是雜誌《春聲》。
高翱拿起這兩本書對何太說:“何太,我借茵茵這兩本書回去看看,可以嗎?”
“當然可以!”
高翱借了這兩本書回去,下班了,他還泡在辦公室裏細心地閱讀起來;室內從窗外溢滿夕陽的餘輝。他首先拿起那本外國小說,隻是翻了翻,就放到一邊去了,接著又拿起《春聲》雜誌,聚精會神地閱讀起來。雜誌上發有一篇中篇小說,題目叫做《殞落的晨星》,作者叫“曉夢”
“曉夢?”
高翱心頭一震,水筆的主人“曉×”,不是在這兒找到了嗎?他專注地閱讀起來;
小說的作者作文筆清新流書暢,小說的故事情節悲婉動人。
他寫一個少女愛上一個小夥子,可是這個才華橫溢的“白馬皇子”卻是一個色狼,一天,他誘騙一個純潔的少女回到家中,他用暴力強奸了這個少女,並用枕頭將她悶死,將屍體丟入枯井之中,“她”知道丈夫的惡行之後,痛苦、憤怒、悲傷、絕望……
作者寫景很細膩,特別是有關枯井周圍的場景的描寫,更是生動而迫真。
“……院子裏幾株老梅樹,老態龍鍾,但是還是鬥雪爭寒,繁花滿樹,仿佛毫不在意寒冬的到來,剝蝕的小閣樓,庭院鋪著青磚,飛簷高高翹起,常春藤覆蓋在籬笆上的一簇簇濃密的婆娑綠葉,使這鑲嵌著古色古香的硫璃院牆,閃耀著斑綴的綠光,夕照下,溫馨的晚風徐徐吹來,簷角不時響起一陣緊一陣緩的叮叮發響的風鈴,井旁有株老榕樹,華蓋如傘,根須如虯,愈見蒼幽。”
高翱啪地合上雜誌,說:“這篇小說取材就是鐵城中學‘八角樓’,這個作者‘曉夢’是本案的知情人。”
為了證實自己這個發現,高翱拿這本雜誌到鐵城中學找到鍾校長,將雜誌交給他看,老校長看了雜誌,解釋說:“這段寫景果然非常迫真,鐵城中學尚末建校前,校園舊址果真是個廢公園公園裏到處是野草蓑藤,坍塌了的一段段的城牆,園子荒涼的如同一片野地。”
高翱問:“當時園子裏那座小閣樓是什麼單位?”
“是縣圖書館,後來新的圖書館大廈落成,這舊址才撥給我們學校,但是由於這‘八角樓’是大詩人黃庭堅的故居,是文物保護單位,所以這‘八角樓’仍保留著原來的風貌,從這篇小說的場景描寫看,這小說的作者的確是非常熟悉‘八角樓’”
“他何止熟悉舊園場麵景,而且知道枯井埋屍的內幕呢,但是不知這眼井是在什麼時候被填平的?”
“這眼井原是圖書館的飲用水的水源,後來被汙染不能飲用了,它是在什麼時候被填平就無從考究了。”
訪問了老校長,高翱非常興奮,他要尋找這篇小說的作者-曉夢,他是本案的知情人。
是的!解鈴還須係鈴人!
翌日,高翱搭上火車趕到省城,他要去訪問《春聲》雜誌社,調查“曉夢”這個作者的下落。
到達省城,幾經尋找,原來在這兒,高翱路過這裏已經不知多少次了,他竟沒有注意到在這小巷的深處有這麼一個雜誌社,它實在不像是生產“精神糧食”的單位,從門口望進去狹長的院子,亂七八糟堆著木柴,走廊雜亂無章地放著自行車和摩托車,像個居民大雜院,牌子倒掛有一塊,白底黑字,但是白漆發黑,黑漆泛白,早已混淆成一片模糊的土灰色,縱使特意來找它也極難發現。
在編輯部裏,一個老的留守編輯告訴高翱,刊物已經停刊了,有關作者的情況也無法查處。
後來還是一個中年的編輯有點兒印象,因為他就是那篇小說的責篇,據他的回憶,“曉夢”這個作者是該刊的刊授學員,曾來編輯部開過筆會,是個女同誌,真名叫覃玉芳,“曉夢”隻是她的筆名,是桂東南一帶的人,說帶粵語的普通話。在他的印象裏,覃玉芳是一個中年的婦女,圓圓的臉,身材高大,大約有一米七左右,但是久不通訊,聯係地址無法找到了。
高翱知道,迅速找到覃玉芳,是偵破本案的關鍵。他通過公安局,立即發出警情通報,請求桂東南一帶的縣市公安局協助查找覃玉芳。
結果,很快就查出叫覃玉芳的就有75名,高翱就以年齡45歲左右,有比較高的文化,可以寫小說為重點,采取逐人進行查對。
晚上10點多鍾,B市公安局打來長途電話,說該市向陽印刷廠女工覃玉芳的麵貌特征與要找的人相符。而且是個業作作家,曾發表過小說。
高翱心裏嘀咕著;‘曉夢’不會是她吧!B市離鐵城1000多公裏,一個在桂東南,一個在桂西北,她是怎麼這麼熟悉‘八角樓’?但是,他還是風塵仆仆於翌日趕到B市,在當地的派出所的協助下,很快找到覃玉芳的單位-向陽印刷廠。證實覃玉芳還健在,今年45歲,是一個退休工人。現住在廠宿舍區,上個月15號還來廠裏領她的養老金。高翱首先調閱她的檔案,看了她的檔案,高翱很失望,因為從她的履曆看,覃玉芳一直是在B市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