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峰回路轉
唯一的線索斷了,我幾乎是垂著頭從醫院走回局裏,走到刑訊室門口,聽見穎和胖子還在那裏忙活,“我勸你還是想一想,早點交待完交點回家,免得受皮肉之苦,一大把年紀了,交待完大不了蹲幾年,總比死在這裏強吧……你也是受過黨多年教育的人,怎麼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我說你咋就不開竅呢”穎的語氣充滿了誘惑。
我推開門,招呼穎出來,“怎麼樣”
“不肯招,看來不動真格不行了”
“你想幹啥,人家七老八十了,扛不住的,事情搞大更不好收場”
“我槍在她手上,局裏下了死命令,讓我七天之內把槍找回來,否則就要援藏去了…她老東拉西扯地說,嘴真夠硬的”
“她都講什麼了”
“她都承認自已在手術室,但又說不知道這事,裝傻充楞,老太婆挺能扛的,一臉無辜,裝得還挺像,看來不用點手段是不行了”
“等等,先別亂來…她還說什麼了”
“其它…沒了…哦,對了,她提到早上我們遇到的那個姓李的,說他老是神神秘秘地,有時有年輕的男孩女孩進進出出…老套路,想轉移我們的視線”
“哦,關於那個李教授,還說什麼了”
“說他是醫院外科第一把手,在全世界的截肢、斷肢再接、器官移植方麵都是能排得上號的專家,這些年好像在搞什麼研究,好幾年也沒見拿什麼成果出來,老婆帶兒子去了美國後,他吃住都在醫院裏,據她說這個人很奇怪,他做手術都不讓別人看,連個助手遞工具都要隔在簾在子麵不能看,手術完住院的病人都是他親自照顧…講了一大堆,沒聽出跟案子也沒啥關係”
“確實有點奇怪,這人可能是小心眼,不想讓別人把技術偷學去了吧,看他的樣子也確實怪裏怪氣的”
“這個老太婆,老是東拉西扯地講這些事情,你那有什麼線索嗎”
“沒有…這樣,你把她放了吧”
“什麼”穎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你再說一遍”
“冷靜…冷靜…聽我說,她不可能是凶手,你想啊,這第一,她這麼大手紀怎麼可能把手術刀扔三十多米遠,還刺穿對方的大動脈,而且也不可能有那麼大力氣把你藥翻;第二她要殺人何必這麼麻煩,給病人做手術時候刀偏一下就行了;第三我和她學生聊過,她早上確實在做手術,而且一直到我們見到她之前就沒離開過手術台,一直和學生在一起”
她點點頭,冷汗順著緊鎖的眉頭流下來“可是…可是她是唯一的線索,就這麼把她放了”
“她根本不是線索,她什麼也不知道,她和這個案子毫無關係”
“那我們怎麼辦,我隻剩下七天了…”
我看見穎的眼睛裏閃動著晶瑩的東西“讓我回去想想吧,我腦子很亂,也沒啥頭緒”我在穎的目光中無奈地離開了那裏。
坐在辦公室裏,我煩燥地用手指敲打著桌子,我想去找一下局長,希望能往開一麵,給穎多爭取點時間,可時我又算哪根蒜,局長憑什麼聽我的。案件又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線索,仿佛在一片黑暗中摸索著想要找到不知躲在哪裏的一隻螞蟻。
夜色像迷霧開始籠罩小城,窗外的車子漸漸多起來,對麵街道公交車站裏,放學的中學生們旁若無人擁抱親吻,肚子開始像布穀鳥掛鍾一樣咕咕叫地叫,才記得該回家了。走過穎辦公室的時候,看到裏邊還亮著光,我輕輕推開門,一地的餐巾紙簇擁著穎的淚水,我從盒裏抽出一張,輕輕托起穎的下巴,替她擦幹眼窩兩的淚痕,穎的淚卻像潰壩一樣噴湧出來,我輕輕拍著她的背。
“哭吧,哭出來就好。其實生活就是這樣,有陰有晴,有暴雨有春風,當一切來的時候,我們唯一能做的隻有張開雙臂去擁抱這一切”很快我的左肩徹底濕透了,淚水開始像胸口流去,感覺一直流進了我的心裏,那麼鹹那麼苦。“如果你真的發配去援藏了,我陪你一起去”
穎抬起頭看著我,我用大拇指輕輕擦了一下眼角“雖然你從來沒把我當回事,但我心裏你一直占著一個角”
穎再一次撲在我的肩頭上,張開雙臂緊緊地樓著我,哭得好響好響,摟得好緊好緊。直至現在我還一直回味起那那一刻,就像初戀一般酸酸甜甜地味道,有一點緊張,有一點苦楚,有一開心,有點無奈,有一點點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