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雲趴在老虎身旁的草地上,一邊逗著小虎玩,一邊留意著對岸的情勢發展,以及舒玉平等人的動靜。
然而舒玉平並沒有答應立即離開,因為玉暇子傷得很重,一整片肉都沒了,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因失血過多也臥床不起,這樣一來就耽誤了行程,幸好妖物們還在集結,呆了三天還是沒有過河。
有了三天的時間,耶律雲的傷勢雖然還未痊愈,但已能行走自如,還能舞槍弄棒。全賴舒玉平的治療,王暇子養了三天也略見好轉,大腿根部仍是疼痛,躺在床上每日都怒罵耶律雲,還要舒玉平殺了耶律雲幫自己報仇。
可耶律雲的突然消失和卓文嫣等人的極力辯護使舒玉平終於感覺到耶律雲在這群人裏的聲譽,為了安撫眾人同心對付隨時可能遇到災難,他不得不放棄殺耶律雲的念頭,但依然覺得事後應該嚴懲耶律雲。
第四天,大量集結的蛇藤和妖花開始有了異動,他們像是兩個正在行軍的軍團一樣,布滿了整個河西岸的草地和樹林,最令眾人吃驚的是蛇藤開始在河岸組結,一個勾住另一個,就像似造橋一般,逐漸向河的東岸一點一點伸去。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傻了,目瞪口呆地盯著多如牛毛的蛇藤和妖花,除了郭永征,所有的人都經曆過蛇藤和妖花所帶來的災難,也知道這些妖物有多麼厲害,隻要這些妖物過了小溪,片刻之間就可以使他們從此消失。
耶律雲騎著老虎一直在監視蛇藤和妖花的一舉一動,見了對岸的陣勢,興奮地笑了起來道:“太好了,小幻靈藤果然有辦法,不但把蛇藤都招來,連妖花也來了,這下可以一網打盡了,哈哈。”可當他看到蛇藤組結建橋時,也不由地大吃了一驚,以這種方式造橋,蛇藤可以輕易地渡過島上的任何河流。
他知道河岸的屋子必須放棄了,於是騎著老虎從樹林中衝了出去,對著正在河邊注視著對岸動靜的眾人叫道:“妖物開始過河了,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玉暇子撐著拐杖也在河邊,一見到他就吼了起來:“殘廢小子,道爺一定要宰了你。”說著右手一揚,他的法器金磚又飛上了半空。耶律雲也挺槍相對,不給玉暇子有任何可乘之機。
“私仇以後再算,現在不能不逃,東西早就收拾好了,大家拿著包袱走吧。”舒玉平見狀連忙喊道。
“別看了,快跑吧,他們要是過了河我們都完蛋了。”玉暇子見沒人理他立時改了主意,第一個撒腿向東跑去,可撐著拐杖的他怎麼跑都跑不快,氣得他哇哇大叫。
耶律雲見機不可失,本想衝上去宰了他,可身形剛動,舒玉平就出現在玉暇子的身邊,還扶著他回屋收拾。
李威知道他要幹什麼,拍了拍他的肩頭勸道:“還是先逃到安全的地方再說吧,以後一定會有更好的機會宰了他。”
耶律雲微微點了點頭,道:“李大哥,我還要去查看妖物的動向,你快回去收拾吧,順便把纖雲帶上,她跑得慢。”
“好。”李威應了一聲就回屋拿包袱。
耶律雲並不想這麼快跑,而是靜靜地沿著河邊又巡視了一番,除了想看看事態的發展,他還想找到小幻靈藤的身影,然而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快走吧,小雲。”李威拖著纖雲跑了一會見耶律雲仍在那裏,不禁大吃一驚,高聲喊了起來。
耶律雲揮了揮槍,示意他們先走,李威和纖雲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相信他的選擇,甩腿又往前跑。
耶律雲又張望了一陣,依然沒有找到小幻靈藤。胯下的老虎也擔心了起來,用牙輕咬著耶律雲的腿搖了搖。耶律雲低頭看了看,笑道:“知道了,你兒子在我懷裏安全得很,別怕,等一會兒我們再走。”
又過了半個時辰,耶律雲輕輕拍了拍虎背,母虎長嘯了一聲轉身就往東奔去。
很快,他便追上了舒玉平等人,他們都跑累了,正在樹林中休息。玉暇子見他能駕馭老虎,又忌又妒,哼了一聲道:“扮什麼威風,大家都餓了,應該宰了這兩隻畜牲填肚子。”
耶律雲一直悔恨上次沒能一槍殺了他,雖然心裏仍想殺他,可鑒於現在情勢危急,不願理他,然而玉暇子的一句“吃虎”又惹惱了他。耶律雲冷冷地看了玉暇子一眼,連話都不多說一句,便縱虎挺槍直刺向他,銀槍去勢極為突然,而且槍勢又沉又快,疾如閃電。
玉暇子沒想到他會在這種時刻攻擊,嚇得毫無反應,眼見就要喪命於耶律雲的槍下之時,被旁邊伸出來的一把劍擋住了槍尖。救他的正是坐在他身邊的舒玉平,他反應較快,見耶律雲來勢極凶,連忙拔劍擋住了槍,卻被槍身震得右臂發麻,心中不由地驚歎道:“好沉的槍勢啊!單憑武藝我未必是他的對手。”
耶律雲見一擊不中,知道舒玉平不會再給自己第二次機會,於是撤槍喝道:“先留著你的狗命,日後再殺你。”
玉暇子死裏逃生,早已嚇得汗流夾背,但他自持有舒玉平護著,於是冷笑著譏諷道:“上次打得你半死,今天又來逞能了,別以為我們可欺。”說著突然祭出金磚要打耶律雲。
耶律雲這次早有防備,冷笑一聲手中銀槍輕輕一挑便擋住了金磚。
“住手。”隨著卓文嫣的叱喝,兩方都停了手。
舒玉平極不高興,指著耶律雲斥道:“你這小子居然又想當眾行凶,若不是看在現在情勢危急,我一定重重地懲治你。”
玉暇子接話又叫道:“師弟,別放了這小子,說不定妖物是他招來的。”
耶律雲沒有理他抱著槍轉身對卓文嫣道:“小姐,快走吧,蛇藤和妖花很快就能過河,這裏不是休息的地方,等過了前麵的山崗再休息不遲。”
卓文嫣不敢決定,轉頭看了看舒玉平。
舒玉平情事緊急,隻好道:“走吧。”
耶律雲跳下虎背走到卓文嫣的身邊道:“小姐,禰和纖雲坐虎吧,走得快一點。”
卓文嫣知道自己和纖雲雖然都會道術,但體質一般,知道自己如果堅持選擇走路定會拖累其他人,所以沒有推辭,朝耶律雲微微點頭以示感謝,便拉著纖雲上了虎背。
舒玉平見她上了虎背,覺得安全一些,所以沒有多說,反而玉暇子在耳邊小聲挑撥道:“那小子強的不行就來軟的,師弟,你要小心啊!要是卓姑娘這個時候落在他的手上,結果可不堪設想。”
舒玉平雖是極度不喜歡耶律雲,但他本質不壞,對卓文嫣又情深一片,尊重她的選擇,所以並不動氣,淡淡地道:“我與文嫣情比金堅,一個渾小子怎能破壞我們的感情,況且他說的沒錯,騎上了虎背的確安全一些,師兄,別多說了,快走吧。”
玉暇子心裏暗罵傻子,臉上卻是一副讚歎的樣子,道:“師弟的器量真好,不愧是名門之後,將來一定……”話還沒說完,忽然發現耶律雲向他走來,嚇得他立即叫道:“師弟,你可要護著我,這小子本事不行,心卻毒,最喜歡偷襲。”
舒玉平冷冷地回視了一下,道:“師兄放心,他敢傷你,我就殺他,若不是現在情況緊急,剛才就懲治了他。”其實他很清楚,光憑拳腳武藝,自己根本不是耶律雲的對手,好在道術有小成,雖然不懼,但也不想另生事端。
玉暇子無奈之下隻好緊跟在舒玉平的身邊,他也在猶豫,如果不除掉耶律雲,自己遲早死在他的槍下,但自己的道術有限,不知能否一擊必中,如果失敗了,舒玉平也就再也沒有藉口護著自己,而自己的武藝極差,耶律雲隻要一槍就能刺死自己。
耶律雲沒有再理他,甩下了其他人,跟在母虎身邊飛奔。李威則拉著管申和丁彈兩個拚命的狂跑。郭永征雖然沒有了法器,但他有一種疾行符,能加快速度,所以跑得也很快。
耶律雲的速度是在天界時練出來的,快如疾風,與老虎並駕齊驅,毫不遜色。卓文嫣和纖雲見了又是一陣驚訝。舒玉平不願示弱,加快速度緊跟在後麵,看著耶律雲靈活快捷的身手,他越來越感覺到耶律雲並不是表麵所顯示的那麼溫和軟弱。
山崗雖然普通,但山崗下的平原景致令他們又開了眼界,站在巨岩上,輕風吹來,飄送著植物的清香。平原上四塊領域各有特色,變化隻是其中之一,還有令來過的人更為驚歎的是遠方的紅山已經變成綠山,長長的瀑布像一條白布一樣鋪在山口,為紅山添上了無限的活力。
一行人坐在山崗上休息,玉暇子躲得很遠,與郭永征坐在一起。而耶律雲也沒再偷襲他,與李威纖雲一起說說笑笑,使身邊的人都消除了緊張的心情。
耶律雲指著右側的樹人領地道:“那裏最安全,大家下去吧。”
舒玉平看一眼山下,忽道:“我們為什麼不放一把火燒了外麵的林子,這樣一來,什麼都燒死了,豈不是更好。”
玉暇子連忙附和道:“對,對,燒了好,何必跑得這麼狼狽,隻要放火,那些怪物必死無疑。”
耶律雲從來沒有想到過放火,因為他從來也不曾想到要破壞這個島上的森林,然而他不得不承認放火比用水淹會更有效的消滅蛇藤和妖花。但他還是不喜歡破壞這個有靈性的島,放火的後果可大可小,萬一大火漫延到整個島,所有的生物都會滅絕,因而他不得不爭辯了起來:“不行,放了火我們往哪兒跑,這裏不是海灘,而是森林,萬一火大了,恐怕連我們也會被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