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雲看著耶律雲被拖在地上的慘樣,心中大痛,跨步便想追上去,卻被舒玉平伸手攔住了,他冷冷地道:“我師兄會審問他,禰就不必去了。”
纖雲急得回頭看著卓文嫣叫道:“小姐,他是我們的人,要審也要禰來審。”卓文嫣搖了搖頭,幽幽地歎了口氣,接著走向了河旁。
纖雲又去求李威,李威小聲地歎道:“小姐都不願插手,我也沒辦法。”
這時,就聽屋內傳來了玉暇子的聲音,似乎是故意扯著嗓子喊叫,給屋外的人聽。
“你是不是想對小姐無禮?”
屋內先是靜了一陣,接著就聽到用鞭子抽打的響聲,一下又一下,抽得又密又凶。
“不要打了。”纖雲哭叫著衝上去,卻被李威攔住。李威小聲歎道:“舒少爺正在氣頭上,隻聽他師兄的話,我們進去也沒用,我相信小雲不是那種人,咱們先忍著,等舒少爺氣消了再求情。”纖雲哭泣道。
“可是這麼打會把人打死的。”
屋內又傳來玉暇子的聲音:“嗯,你這賤骨頭,不打不肯說,到現在才肯點頭,我再問你,你是不是因為怕事情敗露,所以嫁禍給我?”
舒玉平的虎眼圓睜,臉色也變得鐵青,哼了一聲,道:“真是賤骨頭,不打不肯招,對付這種人就要這麼做。”
纖雲和李威麵麵相覷,心裏似乎都有些明白了,玉暇子這是要屈打成招,但懾於舒玉平,因而隻能哭泣和歎息。
“不說,我打死你,看你還嘴硬。”又一輪猛烈地抽打聲過後,玉暇子似乎打累了,喘著粗氣喝道:“好,果然是想嫁禍給我。”說罷憤憤地走了出來,對舒玉平道:“他都招了,果然都是他幹的。”
纖雲從門縫中看到耶律雲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都被打破了,一眼就能見到他被打得皮開肉綻,全身是都血,纖雲忍不住衝了進去,抱著昏迷的耶律雲大哭了起來。
“老弟,醒醒。”李威抱起耶律雲探了探鼻息,發現他氣若遊絲,大驚失色,叫道:“老弟,挺住,別這麼就咽氣了。”
纖雲一聽這話就暈了過去,連累得李威又要照顧耶律雲,又要去看纖雲出了什麼事。
卓文嫣也聽到聲音,見纖雲哭死在地上嚇得花容失色,憤怒地回頭瞥了玉暇子一眼,抱起纖雲在她的人中掐了一下,纖雲這才幽幽地醒來,見了卓文嫣哭道:“小姐,這是屈打成招,不能信。”
卓文嫣與纖雲情同姐妹,見纖雲如此傷心,自然知道她對耶律雲的感情,況且她也對玉暇子逼供的手段不滿,點頭道:“放心吧,等他醒來我親自問他。”
纖雲轉頭去看耶律雲,卻見李威虎目含淚道:“他快不行了,氣息時有時無。”
“小雲。”纖雲爬著撲了上去,果然見耶律雲臉色煞白,嘴角還流著血,染紅了衣服。
“快,抬回床上平放著。”卓文嫣知道一些醫理,便指揮了起來。待李威把耶律雲平放在床上後,她摸了摸脈,覺得脈象很弱,眉尖緊蹙,道:“情況不太好,外傷加內傷,可惜沒有藥。”
“小姐,禰救救他吧。”纖雲跪在地上不住地哀求道
卓文嫣搖了搖頭,無奈地道:“纖雲,不是我不救他,實在是沒有辦法。”
“難道就這麼看著他死?”
“哎,又能怎麼樣呢?”
纖雲猛地站了起來,叫道:“我要為他報仇。”
卓文嫣嚇得一手拉住了她,勸道:“禰不是他的對手。”
“我的銀鈴也不弱。”
“禰那麼點法力一擊就破,怎會是他的對手。”
李威也勸道:“纖雲,別鬧了,還是想辦法救小雲吧。”
玉暇子在外麵一直聽著,知道耶律雲性命不保,心中大喜,但他還是不肯等耶律雲自己咽氣,走到舒玉平的身邊挑撥道:“師弟,你這未過門的媳婦可真了不起,對一個要汙辱她的賊人也能這麼憐憫,真是佩服。”
雖然玉暇子用毒打逼供,但舒玉平對結果堅信不疑,又聽出玉暇子的言外之意,忍不住怒吼道:“文嫣,禰出來。”
卓文嫣聽到舒玉平的叫喚,歎息著走了出去,勸道:“舒大哥,人都這樣了,算了吧。”
舒玉平冷哼了一聲,道:“不行,既然都認了就不必說了,殺。”
纖雲忽然衝了出來,奔到卓文嫣的麵前撲通一跪倒在地,哭求道:“小姐,纖雲求禰了,別殺小雲。”說著在地上猛地磕起了響頭。
李威、丁彈和管申也奔了過去,一起跪倒在地上苦求。
舒玉平更加不樂意,道:“文嫣,禰的下人怎麼都是這樣,那種人怎能不殺!”
纖雲抱著卓文嫣的腿叫道:“小姐,饒他一命吧,纖雲寧願以後都不說話了。”
卓文嫣幽幽地問道:“纖雲,禰這樣值得嗎?”
“纖雲的命是他救,還有李威他們的命也是他救的,能救人的人不會是壞人,即使做錯了什麼也隻是一時糊塗,況且小姐全然無事,所以不能判他死罪。”
卓文嫣緩緩地點了點頭,轉頭朝舒玉平道:“他是我帶來的,交給我處置吧。”
舒玉平盛怒之下本想一劍了結了耶律雲,卻被人再三阻撓,心中十分不快,哼了一聲,甩袖進了自己的屋子。
玉暇子雖想動手,但舒玉平不發話,他也不敢動手,畢竟他還要靠管申和丁彈才能回去,隻好憤憤地離開,好在耶律雲命在旦夕,他也很放心。
於是耶律雲撿回了一條小命,被安置在一間木屋之中,由纖雲照料。
耶律雲全身的劇痛使他痛醒了他三次,又昏過去三次,氣息越來越弱,就在快要斷氣地那一刻,肩頭的玉斑突然有了反應,一朵梅花從玉斑裏伸了出來,一直向上長,一邊伸出根向土裏伸去。
隨著梅花的根部進了泥土,梅花也起了變化,花瓣居然縮了起來,而且顏色也變了,由血紅變成淡紅,再變成粉紅,最後變成了全白,接著花苞開了,這次花苞內噴出白色的煙霧,並沿著耶律雲的身體包裹起來,直到外麵的人看不見耶律雲。
然而在白氣包裹中的耶律雲卻沒有絲毫知覺,依然靜靜地躺著,微弱的呼吸將白氣吸入了身體,五髒六腑在白氣的保護下穩住了傷勢,而他的呼吸也正常了許多。
纖雲正端著水進來,見到床上的耶律雲突然成了一團白氣,嚇得“匡當”一聲扔下了水盆,大叫著轉身就往外跑,其他人都睡了,聽到纖雲的叫聲都驚醒了。
李威第一個衝了出來,見纖雲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焦急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小雲出了事?”
“他……他……”纖雲驚得說不出話來,隻能用手指著耶律雲的屋子。
其他人都走出來看發生什麼事,見纖雲一臉震驚之色都以為耶律雲死了。玉暇子大喜過望,臉上卻顯得十分不悅,喝道:“死了就死了,吵什麼。”
舒玉平也神色不悅地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是不是死了?”
“他……沒有!”纖雲搖了搖頭。
“沒死禰嚷什麼?”玉暇子一聽就火了,喝斥了一句就不高興地走回自己的屋子,其他人也都搖著頭各自回去睡覺了。
“睡吧!”卓文嫣搖了搖頭,歎息著轉身離開。
李威知道纖雲不會無的放矢,於是等眾人都進了屋才拉著她小聲問道:“怎麼了?小雲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你跟我來。”纖雲拉著李威衝進了小屋,卻見耶律雲平靜地躺著,氣息正常,睡得很安穩。
李威喜道:“小雲好像沒事了,我以為他挨不過幾天呢,想不到一個晚上就沒事了。”
纖雲撲到耶律雲的身邊左看右看,驚道:“白氣呢?剛才還看到,怎麼一會就不見了。”
“白氣?什麼白氣?”
“我剛才進來明明看到他的身上罩滿了白氣,嚇得跑了出去。”
“一定是禰太擔心,所以眼花了,還是早點睡吧,小雲這個樣子應該沒事了。還是我留下吧,那個玉暇子似乎有心要害小雲。”
“我不放心,我也要留下。”
※ ※ ※
耶律雲第四次醒來已是次日中午。
“小雲。”纖雲和李威一直守在他的身邊,見他醒了,都驚喜地叫了出來。
“我沒做過。”耶律雲的第一句話便是忙著辯解。
纖雲用手帕在他的臉上擦著汗,柔聲道:“我知道,我相信你。”
耶律雲笑了,身子稍動,身上的痛楚讓他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動了起來,使他的笑容變得很古怪,弄得纖雲破啼為笑,嗔道:“傷成這樣還做鬼臉。”
李威嗬嗬笑道:“小雲,纖雲擔心得連眼都沒合過,眼睛也哭紅了,你傷好了別忘了報答她呀。”
纖雲的臉頓時全紅了,拍了李威一下,嬌嗔道:“就知道胡說。”
耶律雲也笑了,隨即臉色一變,恨恨地道:“是玉暇子想對小姐無禮,不是我。”
李威哼了一聲,道:“我們也懷疑他,他能逛妓院就能做出這種事,我們礙於舒少爺的麵子沒說,想不到真是他做的,小姐為什麼不說,我這就去找小姐。”
耶律雲苦笑道:“那時候小姐昏迷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況且我也做了不該做的事,雖然那是無奈,但畢竟我也有愧。”
纖雲臉色驟變,驚問道:“你真的對小姐無禮了?”
“那不是有意的。”
纖雲這才鬆了口氣,笑道:“我還以為你真的看上小姐呢!”
“我怎麼配啊!況且我根本沒這種打算。對了,玉暇子說過,他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小姐。”
纖雲怒道:“我這就去找小姐,非要除掉他不可。”
李威搖了搖頭道:“沒有證據,告訴小姐也沒用,況且玉暇子狡猾鬼詐,還有舒少爺護著他,說了反會被他們說是我們串通誣陷。”
耶律雲沉聲道:“我算是看清了,這種人就等於是放在身邊的毒蛇,不殺他遲早會咬我們一口,可惜我的傷還沒好,不然一定馬上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