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在每次出門的時候,回頭看看家呢。
因為家沒鎖而心神不寧,為家中的人和事牽掛惦念。
有多少人在這樣一個午後,會像她這樣放下手中的鼠標,抬頭看看窗外。明媚的陽光仿佛直接照射在內心那塊,柔軟的,濕淋淋的地方。
就好像她手中那杯拿鐵,盡管依舊混沌不清。卻可以感覺到其中的雜質。是溫熱的,有著杯子那樣堅硬的外殼。外表冷硬。她看著窗外靜止不動的高樓,沉睡的公園,微拂的柳樹放佛彼此在低聲細語。沒有事物願意打斷這美好安詳的寧靜。她忽然就由衷的讚歎世界的美好。消極頹廢的內心也放佛被注入了一針興奮劑。再次有了活下去的衝動,不,是勇氣吧。
她會這樣想,會這樣自己問自己,是因為,她每次出門的時候,都會回過頭來看看這個家。她和她的心在這裏休息了很多年。從幼時到青春。多少時光就這樣過去,這是在封閉的房間也鎖不住的歲月。歲月這個人啊,連她的內心也鎖不住呢。
也許,沒有意外的話,她和她的心,會在這個地方繼續休息下去。從青春到中年,再到終老。
她呼的就歎了一口氣。把目光縮回到桌子上。內心漆黑的人,不敢過多注視明亮。她看不到,看不懂什麼是希望。
按亮鎖頻,手機屏幕刺眼的標出了時間。下午四點半。像她這樣渾渾噩噩的人,確實對時間沒有太大的概念。所以她也驚詫的想到:一上午就這麼過去了啊。
隨意收拾了一下桌子上淩亂的物品。挑出幾樣放進自己的挎包裏,她按下了關機。看著電腦屏幕緩緩進入休眠狀態。桌麵上的光亮逐漸黯淡,突然就有一條qq消息彈出對話框,跳到桌麵上。來不及看到內容,屏幕已經黑掉了。她想了想,還是沒有再開機。伸手默默主機,發燙的有些嚇人。它也需要休息了吧。
她換上一套衣服,隨意把雜亂的發辮紮好,讓自己看起來還像個樣子。把那還剩半杯的咖啡放在桌子右手。拿起包出門。冰冷的防盜門隨著一道撞擊聲,把她和門後的世界又一次阻攔開來。她走出不遠,在走廊停下,依舊回頭看看那道們。同時心中又在自己問自己:
“多少人在出門的時候,回頭看看家呢?”
第一章——雨幕在內心那塊濕淋淋的地帶
她出門的時候,就變天了。她沒帶傘,又懶得回去再拿,就在小區門口打了輛車,報了地址。司機發動車子,出租車熟練的穿行在錯綜複雜的街道上。她看著窗外掠過的事物,偶爾車子停下,等待綠燈。她又看到了天空中逐漸堆積的陰沉雲幕。太陽被嚴嚴實實的遮蓋在其中。這氣候無常的夏季,就像她的內心一樣。不,是像所有處在青春期的孩子一樣。她叫米婭。今年過了8月的生日,就算是成年了。高中隻上了不到半年,就輟學了。記得在學校裏,她就表現的和一般學生不一樣。不是文靜,而是寂靜。她覺得她的心老了。縮在這個年輕美好的軀殼裏,透過她的雙眼看著這個【不過如此】的世界。她會在下晚自習後,一個人坐在教學樓的天台上,幻想自己可以飛下去。有星光陪著自己。不過,這個想法她從來沒和別人說過。也沒有去試著飛下去。因為現實中的種種把她拉住了。另外一個強迫她麵對現實的是:環境越來越不好了,即使在最清澈的夜晚,也沒有幾顆星星。她要是順著教學樓跳下去,甚至沒有光亮照到那一刻的身影。她隻得作罷。她隻能把內心深處種種幻想藏起來,像是將一個巨獸囚在鐵籠裏。可是她沒有寫日記的習慣。雖然自己的文筆很好。但是懶惰的天性讓她覺得這樣很麻煩。什麼叫為了將來看會有所感悟啊。有些事情,忘掉不是會更好麼?她經常這樣自己說服自己。自己內心怎麼這麼矛盾啊,會不會變態啊?她一這麼想,就笑了出來,被自己逗得搖搖頭。然後才回神發現這是在課堂。幾十雙眼睛像她行注目禮。她沒有看老師,隻感覺那道最刺眼的目光一直看著她。她不好意思的低頭站起來,打算去走廊罰站。披散的長發擋住她通紅的麵頰,在班裏從來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學生,雖然成績不好不壞。但是,還沒有過這麼失態的時候。這個時候講台上傳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之所以不用悅耳啊,清脆啊,動聽啊等等形容詞,那是因為她確實覺得班主任講課平淡無奇。隻能聽出是一個中年婦女。有著一種滄桑,過來人的感覺。那個中年婦女說道:“算了,坐下吧,認真聽課,不要走神。今天的課很重要。”“哦......”她就坐下了。好久都低著頭看書上的字,如今已經想不起書上寫著什麼。不過她想,當時自己肯定沒有看進去。隻是在遮掩發燒的臉罷了。她很不適應高中。其實和初中差不多,又是剛開學,談不上緊張和累。新生見麵交朋友處閨蜜,本該是讓這個年紀的孩子興奮的睡不著覺才對。但是她沒有這種感覺。她和誰都不熟,沒有閨蜜。更對學校裏的談情說愛提不起半點興趣。每當下學就一個人跑去天台發呆。一呆就是半年。她也從來沒有參與過任何活動,她不合群。聽著課間十分鍾,同學們的聊天內容,她覺得很可笑,很幼稚。就又在想,這樣下去,我會不會變態?於是,她輟學了。沒有告訴任何人,她也沒有過社會經曆,不知道怎麼和班主任和家人講。隻是偷偷偷走了家裏的學籍證明,拿去。班主任果然是過來人。雖然這個中年婦女沒多大印象。但是這中年婦女給她米婭的家長打了個電話,米婭就將她視為城府極深了。簡直是對階級敵人的那種仇視。班主任和自己的爸爸在辦公室裏促膝長談了好久好久,簡直是推心置腹。米婭有點慶幸自己當時主動走出了辦公室,透過虛掩的門縫,她看到自己的父親微微有點佝僂的背影,和飄過頭頂的煙霧。她突然產生了很厭煩的情緒。有點內心被觸動,在過去的無數時光裏,她不止一次想起養育自己的父親,他也老了,每當這樣想,都會讓自己心裏很難過。於是她扭頭就走,繞過走廊裏熙攘推搡的學生。在班裏同學的注視下,留下一個輕鬆決絕的背影。這個年輕的背影走出了學校大門。保安從門房裏驚詫的看著這個女學生跨出那道大門。但沒有出來盤問。走出學校,米婭的【壞習慣】又讓她轉身看了一眼學校。教學樓前飄蕩了紅旗迎風招展。熟悉有陌生。她忽然就有些無所適從。她從沒想過,出去幹什麼。她能做什麼呢?她隻好狼狽的往家走。擦肩而過無數陌生麵孔,但是和以前的心境不一樣了,她在注視人家,過往的路人也同樣在注視她。米婭也不知道這些人心裏在想什麼。一路上看著景色,可是心緒紛亂,也沒看出個什麼來。第二天,她沒有去學校。連書包都是父親前一天從教室給她拿回來的。沉重的開門聲,爸爸回到家裏。看著家裏繚繞的煙霧。父親也是一皺眉。“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了?”但也就是這一句話,父女無言。父親走過去,把客廳的窗戶打開通風。然後兩個人隔著一張茶桌坐下。那天父親和自己談了很晚,米婭已經記不清說些什麼了。隻是雖然很厭煩那些話,但是畢竟是自己的爸爸。她也沒有違逆,還是乖乖聽完了。最後父親說道,“我去做飯,你好好想想吧。”她就做在沙發上,好好想想了。坐到甚至第二天起床渾身酸疼。她醒來,感覺這是一個夢。自己習慣性的6點多就起床了。還準備去洗漱呢。然後經過幾秒的混沌,她醒來了。同所有,哦不,她同大部分輟學的女生一樣。混跡虛擬世界,和現實交叉著,耗掉自己經常被老師說的,寶貴的年華。出入娛樂場所。給自己戴上一張社會人的麵具。在心裏自己和自己說,要同其他人不一樣。其實潛意識知道,她和別人,沒什麼不一樣。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