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甲午年元旦(1 / 1)

常坐在圖書館自習室一個偏僻的角落,透著暖絮的黃光,靜靜地耐心翻閱自己愛讀的經典,按著書裏的規劃,恣意在筆鋒上,輾轉或曆練觀點,有時真不知自己是在練字還是在看書。總是看完了多少,忘了有多少,能記住的說不上有多少,可別人一問,倒是能說多少就有多少。自己有多少斤兩,是連我自己也說不上有多少。

心能夠靜下來,源自空無一人的寧靜,寧靜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忽然,背上吹來入骨的涼風,似在這為此一人的空室中,涼到內心的恐懼表現無遺。其實,真正的恐懼是恐懼本身,人,不過是那遮羞的破布。

記得幼時,我很怕黑,直至八歲仍不敢一個人睡,於是隻好在爸媽的房裏打地鋪,讓他們照應我。可是我媽極不耐煩,就堆砌了許多作文書陪我睡,而她的方法是:讓我每晚睡前非得去看作文。果不其然,我每回看著看著,竟迷迷糊糊地入了睡,從此往後一到時間就能閉目養神,也不怎麼怕黑了。

媽很喜歡叫我“蠢心”,大概我的心是蠢的吧。上小一時,連自己的姓也寫錯,老師讀名字時,念了“伊紹賢”,我總要說:“那字念尹”。惹得老師不高興,“既然你姓尹,怎麼多加兩筆?”我習慣性地寫成“伊”,卻要念“尹”。

爸說,我們先祖是商湯王的令尹伊尹。我便問之:“我們明明姓伊,怎麼又寫成了尹?”或是說,我沒弄清楚“伊”和“尹”有什麼異同,這個難題也一直困擾著爸,使之無從解釋。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兩姓人,要不喊我尹紹賢,若喊伊紹賢也無大礙,偏偏是姓伊也不算姓尹也覺得有些不對。

有了這般地胡思亂想,令我也在寫日記時“混搭”,年份偏不按公元算,而是寫成天幹地支,月份和日期則按新曆來算,這樣中西合璧,不知說驚為天人好,還是驚詫別人好。

今年就是本命年了,大學快要結束,得火速找份安穩工作,家中有五旬老父,還有四十老母要養,即使他們有工作也健在,可畢竟不能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