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德元年春,揚州城的一個名叫梨瑃苑普通三進院落裏,太華公主李溪晴趟在梨樹下的秋千上,拿著一本書,打著哈欠,慵慵懶懶的曬著太陽,好不閑適。億柳等人侍立在她的身後,幫她輕輕晃著秋千。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一個粉衣婢女匆匆跑來,“公主……”
不料億柳打斷她的話,說:“之桃,你怎麼還沒有改這個跳脫的性子?公主在看書呢,你慢著點說,天塌不下來。”
之桃卻不理會億柳,看向李溪晴,搶著說:“公主,公主,大事不好了,駙馬他要另娶了,城門貼了告示呢,你看!”說著便將手裏的告示遞過來,億柳慌忙上前接住遞給溪晴。
李溪晴見提到楊錡,慌忙坐起,一把搶過之桃手裏的告示,匆匆掃了一眼,卻又不敢相信告示上所寫的。上麵說今上特意賜婚楊錡與萬春公主。
楊錡怎麼會拋棄她另娶?當年分別時七郎的話還在耳畔,他說:“溪晴,如今正是戰亂之時,你在身邊我實在不放心,不如你去揚州等我,待安定下來,我必定去接你!”
因為這句話,她在揚州癡等八載,望穿八載春花秋月,隻為了等待她的郎君前來接她回京。
可如今,她的等待算是什麼?是笑話,還是悲劇?
早知是如今的局麵,她又何必在此苦苦等待。
更何況,她是當朝公主,她還健在,駙馬又怎麼敢另娶?
“不!這絕對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李溪晴在心中呐喊!
“公主!公主!”見李溪晴癡癡看著告示,半天沒有回神,億柳急忙呼喚。
李溪晴怔了怔,定睛又看了看告示,似乎是相信了這個現實,開口道:“億柳,吩咐下去,收拾行李,明日回京。”說罷,就擺了擺手手,眾侍女便轉身退下。
“歎菊,你留下!”待侍女們走的差不多時,李溪晴吩咐道:“以本宮的名義修書一封,著人送到揚州都督府,請盛王明天派人護送我們回京。”
想了想,又搖了搖頭,“罷了,還是本宮親自寫吧,待會兒你去送。”八年沒有聯係四哥,乍然收到她的消息,四哥怕是會心急。還是她親自寫四哥安心些。說罷便轉身走向書房。
轉眼驕陽西逝,冷月寂靜的俯瞰著大地,灑下嚴霜一般的寒光,揚州城的百姓也漸漸進入夢鄉,李溪晴所在的梨瑃苑正院的燈火卻遲遲未歇。
屋內,李溪晴斜倚在美人榻上,打著哈欠看著話本子,一次次的催問歎菊的消息。可是,等了許久,卻仍然沒有歎菊的半點消息。
見夜實在是深了,億柳擔心李溪晴的身體,忙說:“公主,夜深天寒,不若您先歇下,待歎菊回來了奴婢再叫您起來。畢竟,明天還要趕路呢…”
“無妨,”李溪晴卻打斷億柳的話,“還是再等等吧。她回來了,本宮的心裏才安心。”說罷,又讓之桃將燈火調亮。
都三個時辰過去了,怎麼歎菊還沒回來?不應該呀!雖說梨瑃苑在揚州城的東南角,略微偏僻,可是從梨瑃苑到盛王府也就一個時辰的腳程,何況歎菊是坐車走的。
歎菊至今未歸讓李溪晴深深不安,這種不安的感覺讓她覺得難受。可是,偏偏這種不安死死地抓住她,讓她避無可避,隻能慢慢的用心去感受。
億柳見勸不動,又李溪晴臉色不好,便拿了件月白的披風給她蓋上。
不知過了多久,夢蘭掀簾而入,笑著說:“公主,歎菊回來了,還帶著些王府侍衛呢。她現在就在門外候著,公主可要見她?”
聽到夢蘭帶來的喜訊,李溪晴慌忙坐起,忙說:“快,快讓她進來,本宮要見她!”
夢蘭忙轉身跑出去,對著一個黃裳丫鬟笑著說:“歎菊姐姐,公主要見你呢,快進去吧!”卻發現歎菊的神色有神不對,忙問道:“歎菊姐姐,你怎麼了,臉色這般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