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筆小短篇之三(1 / 2)

雖然肩膀上的槍傷依然很痛,而且用來固定鎖骨的石膏板將背後的大片皮膚都捂出了痱子,但二等兵米歇爾的心情卻從來都沒像現在這麼好過。

在幾天前,米歇爾還在硫磺島滿是碎石的彈坑裏打滾。而現在他卻悠閑地躺在醫療艦的船艙裏,每天都能吃到燒製的食品——而不是那些讓人作嘔的罐頭。等到肩上的傷再好轉一些之後,他或許可以離開船艙,去甲板上遠眺硝煙彌漫的硫磺島以及在折缽山頂飄揚的星條旗——如果那時候戰鬥還沒有結束的話。

米歇爾和他的部隊並不在第一波登陸部隊之中。他們是在那麵著名的國旗在折缽山頂被豎起、並且第一批從前線下來的傷兵被運回艦隊的時候登上兩棲裝甲車的。因此,他並沒有經曆最初的灘頭激戰。當米歇爾扛著.30機槍踏上硫磺島鬆軟的火山灰海灘時,那裏的日軍陣地已經被清掃幹淨。

對於第一次踏足這個陌生海島的米歇爾來說,有兩樣東西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首先是海灘上橫七豎八的登陸艇、因為陷入沙中而被擊毀的坦克以及滿地的陸戰隊士兵的屍體。臨時醫護站已經在被建立起來,被日軍的炮火炸得缺胳膊斷腿的陸戰隊士兵被陸陸續續集中到海灘上,等待著後續的兩棲車將他們送回醫療艦。其次則是被他踩在腳下的沙地。這些火山灰堆積成的沙灘異常地鬆軟,這使得背著重機槍的米歇爾每一步都走得非常艱難。

細碎的沙礫透過綁腿和軍靴之間的縫隙滲入,讓米歇爾覺得很不舒服。要是這樣走上一星期的話腳底一定會堆滿水泡——至少當時他是這麼想的。這個島真是糟糕,而躲在島上的那些戴眼鏡的日本猴子則讓這一切變得更加要命。

在運兵船上米歇爾就不止一次地為自己能否在戰鬥中生存下來而擔憂。而這時,他再次深刻地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這個孤零零的火山島如今變成了巨大的屠殺場,海軍的大口徑重炮和海盜戰鬥機在島的四周呼嘯,數以萬計的陸戰隊員蹣跚地在沙灘上前進著,還有更多的士兵和裝備正通過兩棲裝甲車和登陸艦源源不斷地從海上被運來。而米歇爾隻是這場規模龐大的戰役中一個微不足道、可有可無的組成部分。

米歇爾第一次與日軍交火是在2月24日。當時他所在的排負責防守二號機場的北側外圍陣地。海軍陸戰隊在海軍和航空兵的火力掩護之下奪取了這裏,並且向前推進了將近半英裏,將固守在此的日軍趕回了北邊。

但日軍隨即變發動了一次迅猛的反撲。而米歇爾所在的防禦陣地——一條滿是碎石的小山脊正處在日軍的重點進攻路線上。

戰鬥異常激烈。日軍的數量多得嚇人,而且反擊的速度極快。就好象他們是從地底鑽出來的一樣。幾乎可以肯定,在機場附近就有日軍挖的地道。他們就是通過這些交錯縱橫的地道網絡躲避炮擊並且相互增援的。

米歇爾的機槍小組和另一個火力組負責山脊的正麵防守,而班長和另兩個火力組則和坦克在一起——他們要為坦克炮手指示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