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貴神速。一個“快”字,就掌握了戰場的主動。
當那兜題在氈房捏著一個女人的乳房,賊眉鼠眼比較左右大小的時候,班超已經帶領大軍趁著夜色就位,將尉頭的大營三麵控製,隻留下順日月河往南的方向留個口子,但南麵幾裏就是蔥嶺河,也是死路一條。半夜時分,白狐步行摸進尉頭王兄弟的氈房,叫他們看見天邊的魚肚白往兜題的氈房外放火,火光一起,他的人全部集結,按兵不動,以免誤傷,等漢軍大隊殺下來後合並行動,事成之後你們兄弟就複國了!兄弟仨有點小激動,馬上拿出肉塊和奶茶給白狐吃,之後就靜靜坐在氈房外等天亮,剛見東方天邊有一抹微曦,仨兄弟一起去兜提的大帳外放火,一路連殺三個哨兵。
火光一起,尉頭大營就亂了,睡夢中的兵卒們陸續被喊叫聲驚醒,一個個睡眼惺忪,看見兩個帳篷在燃燒,火勢不大,有的拿起家夥來撲打,有的遠遠看著,而這時漢軍的人馬已經從黑白兩麵山坡上呈扇麵衝了下來,殺到大營,把尉頭軍隊分割成若幹小股,圍殲獵殺,運氣不好的立馬掉了腦袋,僥幸活著的上馬就逃。兜題頂著個大腦袋倉皇逃出大帳,與匈奴監國團彙合,喊叫著組織抵抗,一群人趕來簇擁附和,往北跑了一陣,天已大亮,見北邊漢軍旗幟眾多,以為有重兵攔截,忙喊叫哈力帶他的人馬隨他迎擊。哈力倒是集合了人馬,卻是拉出架勢,按兵不動,氣得兜題大罵,要拿他開刀。哈力氣憤不過,領著部兵一齊殺了過去,雙方混戰,衣服又無標識,也不知誰打誰,死傷一地。
匈奴人一看控製不了局麵,帶上兜題往南逃跑,沿途又收攏一些散兵,被漢軍壓在蔥嶺河北岸。河水滔滔,下水的多被快箭射落,沒下水的眼看大勢已去,拚命順河岸往上下遊逃竄。董健向東往下遊追擊,霍延向西往上遊攆殺,追殺一陣,班超傳令收兵,霍延很快歸隊,粗略統計,共斬殺叛軍六百多,俘虜三百多人,漢軍六人受傷,疏勒軍隊也死傷近二百人。班超令祭參組織醫官盡力救治傷員,安葬烈士,卻為董健久久未歸焦慮不安,剛要霍延帶人去迎,一隊人馬飛奔而來,董健急急勒馬,從馬上扔下一大坨肉呼呼的東西。班超一看,卻是兜題,啞然失笑了:剛才還擔心你窮寇追得太遠,你咋又把這肥豬頭抓回來了?不等董健回答,兜題已經翻身跪下,磕頭如搗蒜,倒把班超逗樂了。
“呀呀呀!這不是未來大疏勒國的兜題國王嗎,別來無恙?咋日鬼的又跪到本司馬麵前了?多不好意思啊!”
兜題哭得鼻涕眼淚,衣裳的大襟也撕開了,露出半胸的黑毛,似乎被冷汗泡得亂成草堆。他說自從回國再無犯漢之意,還勸說了龜茲王歸漢,都是匈奴人逼著他領兵犯境,不從就要殺他,隻求司馬大人再饒一命,再也不敢了。班超“嗖——”地一下拔出寶劍,在兜題麵前晃了晃,太陽之下劍光閃閃,嚇得兜題又開始用腦袋搗地,在草地上砸出一個碗大的坑。班超沒有理會兜題,慢慢把劍收回來,往劍刃上吹了一口氣,似有微微的哨聲,感覺這把寶劍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沾血了,有點幹硬,真想一劍砍了這個豬頭,給寶劍潤潤嘴,豈不大快!可是認真一想,又將寶劍徐徐入鞘,決定再饒兜題一次,但不能簡單一放了之。
這時哈力趕過來了,看見兜題舉刀就砍,被董健長刀一橫給架住了。哈力說兜提的人剛才與他們混戰,殺死了他百十個人,他的一個堂弟也戰死了,前尉頭王也是兜題帶來的匈奴人殺的,他們要不亂刀剁了此人,難解心頭之恨!白狐趕緊上前勸解,告之漢軍抓的俘虜,要由長官處置,並乘機介紹他們見過班超。哈力兄弟二人匍匐行禮,請大漢司馬為他們做主。班超安慰一番,即令軍民在日月河邊集合。漢軍兩千多人馬,旌旗獵獵,兵強馬壯,黑壓壓站滿半個山坡,尉頭軍隊剩下的也就哈力的親兵四百多,牧民拖了好長時間才集合起不到一千,一個個心懷忐忑。班超以大漢朝廷名義,宣布剿滅了尉頭的匈奴傀儡王庭,活捉了兜題,立尉頭先王之弟哈力為新王。
哈力向東跪倒,呼叫大漢皇帝陛下萬歲,宣誓效忠朝廷,與匈奴絕交,承諾馬上送長子到疏勒,由漢使轉送進京為質。班超扶起哈力,說尉頭是人口稀少的小國,國小民窮,一定要勤政愛民,才能圖謀發展,原先王庭的官員應該減少一些,軍隊保留四百足夠了,否則老百姓是養不起的,人民的安全主要靠大漢的雄威來保證,否則就是全民皆兵,也沒有多大實力。哈力不住地點頭,表示一定按司馬的意思執行。至於三百多俘虜,當眾釋放,讓他們重新放牧為民。俘虜們聽到白狐的翻譯,臉上的恐懼很快消除了,盡皆歡呼,匍匐叩首,感謝漢軍活命之恩,之後就扔下武器,與家人團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