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煙花三月下,回眸一笑,肆意隨風走。
——題記
有的人,有的事,一生,便是一輩子。
她是誰沒人知道。時而在夕陽黃昏下江邊獨坐,時而在山水曲回中吟詩作詞,時而在亭台樓閣上眺望四方,時而在金戈荒漠裏流連不歸。
淡淡風聲四起,有她身影的地方,必定引出江湖各路人士追隨捧場。她身姿卓越,幾分清澈的目光一見傾心。隻是姣好的外形下那小巧如玉的臉上卻蒙著一層薄薄的麵紗,隔絕了所有人的視線。
傳聞中她是七裏峰最後的傳人,據說那七裏峰險峻巍峨,層巒疊嶂,裏麵皆是怪才輩出,外人進不去,隻有從裏走出的人。
而這名女子,便是從七裏峰走出來的最後一人。
殘陽隕落時分,斜陽鋪照水麵,如血染紅了的江麵上停著一艘客船。船艙裏錯落有致,似是刻意派人打理過的樣子。一幅《將進酒》穩穩掛於壁上,竹蘭立於一旁,雅致而脫俗的客艙,坐著兩個人。
眼前的男子麵容溫和,細眉俊顏,幾分淡漠的神色高掛於眼底,讓人無法直視。他的嘴角掛著恬淡的笑意,隻是細細看去,似乎帶了一絲譏諷。
男子白衣襲身,優雅的抬手拿起匾楠木桌上的青花酒壺,輕輕倒上一小杯,獨自斟酌,目光如水,時不時的瞄向對麵靜默的女子,隱約的笑意更深。
坐他對麵的女子望著船艙外,微波粼粼的江麵平靜無光,她的眼,不知望向了誰,而心底,也不知在想著誰。
白紗蒙麵,藍衣紅顏。可不就是那傳說中比神仙還神的七裏峰傳人?
此刻她與麵前的男子相對無言,已是幾個時辰,天色漸暗,終於有人出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寂。
“七小姐不知要去何處?”男子溫潤的聲音在船艙內悠悠響起,略頓,帶著笑繼續道:“七小姐不是那種閑人吧。”
聞言的柒姒淡淡移回視線,靜靜的望著他,麵紗下的容顏模糊而迷離,隻餘一雙瞳孔仿佛洞悉了一切。
“我去月魄山莊。”說完,眉頭輕蹙,卻也不再多說什麼,目光自然的飄向了外麵,不再看眼前男子有些怪異的表情。
他是肆拾七,江湖三公子之一。這江湖三公子皆是曠世奇才,能文能武不說,而且風流倜儻,逍遙江湖。令人欽佩。
這肆拾七也不過十七八九,年紀輕輕卻已在江湖中不可小視。
隻是眼下不知這七裏峰最後的傳人柒姒與江湖三公子之一的肆拾七,究竟有何往來...
夜半時分,雲霧山上大霧迷蒙,覆蓋了行人的蹤跡和山間的道路。蒼鬆直立,密不可分。小道上稀疏走著兩個人。
風聲搖曳,女子如鬼魅般的身影飄蕩在幽靜無人的石階上,空階滴水,沾濕了坎坷不平的坑窪,紫衣飄忽不定。雨,細而纏綿。山下,一輛馬車旁坐著一個人,優雅從容的拿出傘,動作輕穩。卻是那肆拾七。他懶洋洋的靠在馬車門邊,眼眸似乎看著天際,又似望著不遠處,悠悠的山道之中。
半山腰上,黑磚白瓦的房屋坐落在石台中,大門森嚴,有幾分莊重之色。門前幾棵翠竹,高聳入天,小橋流水,石台與山道隔著木橋,溪水潺潺,隻見去向不見來影。
紫衣女子,也就是柒姒。久久佇立在山道旁,不前進也不後退,仿佛在等著什麼。
約莫片刻,月光衝破層層大霧,籠罩住了整個石台。柒姒抬頭望著半空中,孤月淒清,透著幾分蒼涼。麵無表情的移回視線,目光冷冷的盯著門牌上四個大字。
月魄山莊!
肆拾七眯著眼假寐,足足兩個時辰。耳力極好的捕捉到了山道上的聲響,挑眉睜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從大霧裏走出的柒姒,移開目光瞥了眼天空,方才笑道:“你這一去,可真費了不少時間。”
看不見柒姒的神情,隻見她微微頷首,“麻煩你等我了,我們走吧。”
肆拾七輕哼了一聲,示意她上車。柒姒點點頭,走到馬車旁,餘光看見一旁的傘,轉頭道:“剛才下雨了,你..沒事吧?”肆十七雙手環胸,眯了眯眼,“你覺得呢?”
柒姒看了他一會兒,也不多說什麼,上了馬車。
肆拾七勾唇笑了笑,“坐好了,就走了。”
白晝散去了黑夜,地平線格外清晰。馬車緩緩駛出了被大霧籠罩的山間。